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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暗自嘆息,只道那曾游有如敗菊一般凋零矣。那廂馬踏月亦一無所獲。徐君猷疑惑道:“究竟是杜攀欺矇我等,還是兇手奪走金子?”譚百丈思忖道:“曾游臨死撕扯字卷,手握紙團有書室飄香四字,分明暗示兇手是杜攀杜書室。”徐君猷疑惑道:“杜攀殺曾游是何意圖?”譚百丈思忖道:“或是杜攀知曉曾宅隱匿金子,前來盜取,曾游未曾防備,被其殺害。”馬踏月思忖道:“譚大人之意:那杜攀非是奉還金子,實乃奪金也?”
譚百丈點頭,道:“依杜攀之言,他二人父親乃是至交,曾游之父防備兄弟,變賣家產,折成金子,或許未託付於杜父,而是埋藏某處,或曾告知杜父埋寶之地。那杜父保守秘密,直至逝去。今杜攀無意間得到父親隱藏之文書,得知埋寶之處,特來尋寶,從而謀害曾游。”徐君猷點頭道:“如此亦有可能。”馬踏月思忖道:“我等且四下找尋挖掘痕跡。”
蘇公聞聽,不免心動,轉身之際,忽瞥見得那根雕花盆盆身甚是精緻,復又低頭來看,那花盆足約莫八九寸高,依樹根形雕琢,其上宛然是一副雕花圖。蘇公細看,其上雕得一園,有花有竹、有石有水,又有一閣,閣邊有欄,一書生正坐於欄上,手捧書卷,神色悠然,那閣內有數架,滿是書籍。雕圖下方有米粒小字,蘇公眯眼細看,赫然是“書室飄香”四字。
蘇公驚喜不已:原來曾游拼死抓得殘紙,乃是暗示此花盆!險些錯過。
蘇公急忙端起花盆,頗覺沉重,遂將菊花扯去,傾倒沙土,覆轉過來,但見花盆底部有一木銷,蘇公拔去木銷,卸下一塊巴掌大木板來,赫然見得裡面金子!原來這根雕花盆下隱有暗格。
徐君猷、馬踏月、譚百丈見得,驚喜不已,急忙過來。蘇公將金子悉數取出,共計五十兩。徐君猷奇道:“杜攀言有一百兩,怎的只有五十兩?”譚百丈思忖道:“莫不是杜攀奪得那五十兩?”馬踏月連連搖頭,道:“那杜攀若有貪念,悉數霸占便是,又何必送來,復又奪取?”
蘇公似有所思,喃喃道:“適才譚大人所言不無道理,或許金子非是杜攀送來,實早已藏匿宅中。杜攀此番乃為奪寶而來。曾游臨死所抓殘紙,書室飄香四字,卻有兩層意圖,一是暗示金子所在,二是暗示兇手何人!”
徐君猷、馬踏月驚詫不已。譚百丈道:“卑職此刻便將其拿下,嚴加審訊,不怕他不招認。”蘇公道:“酷刑之下,其言難實。若徐大人將譚大人拿下,酷刑逼供,到得那時,譚大人恐怕亦會招供,只道此金是大人所盜。” 徐君猷笑道:“屈打成招,何其多也?譚大人當三思而後行,但凡斷案,須有證見,方能服人。”譚百丈頓時無言。
蘇公思忖道:“若尋得餘下五十兩金子,方可斷案。”譚百丈思忖道:“卑職即刻遣人回縣城,搜查杜宅,或可尋得。”徐君猷點點頭。
眾人正待出去,蘇公忽嘆道:“不知譚大人如何看那木陰山麒麟現身一事?”譚百丈不覺一愣,反問道:“卑職愚鈍,不知蘇大人此言何意?”蘇公淡然笑道:“ 莫非譚大人果真不知?”譚百丈詫異道:“蘇大人之言,卑職如墜雲霧,煩勞明示。”蘇公笑道:“聞石馬莊中鄉人言,那麒麟似非真身。”譚百丈驚詫不已,疑惑道:“蘇大人之意,那麒麟是假的?”蘇公淡然一笑,道:“此話是譚大人所言,蘇某不曾言過。蘇某隻道似非真身而已。”
譚百丈笑道:“麒麟現身,不過曇花一現,蹤跡難覓。其是真是假無關緊要,緊要的我大宋堯天舜日、國泰民安,如此足矣。”
蘇公淡然一笑,不再言語。徐君猷皺起眉頭,頗有些不悅。
徐君猷令馬踏月收了金子,四人出得堂來,方至院中,忽見有人闖了進來,卻是一名衙役,見得諸位大人,急忙道:“稟大人,有鄉人來報又死了一人。”眾人聞聽,大驚。徐君猷急忙問道:“死者何人?”那衙役道:“聞鄉人言,乃是地保焦無泥。”四人聞聽急報,皆驚訝不已,急忙出得院門,但見徐溜、蘇仁、嚴竇並馬踏月隨從等人皆等候在外,遠遠又聚著眾多好事鄉人。
蘇公環視四下,果真不見了焦無泥,又尋杜攀,亦不見了身影。蘇公急忙詢問蘇仁:“可曾留意那杜押司?”蘇仁思忖道:“老爺等進院之時,兀自見著他,後來竟不曾留意了。”蘇公甚是後悔,遂與蘇仁細語。而後蘇公告知徐君猷,徐君猷臉色頓變,遂令譚百丈著人速速緝拿杜攀。
衙役、報信鄉人引眾人至莊西頭一處僻靜處,但見柴草堆中躺著一具屍首,滿頭鮮血。蘇公近得前去,望見那廝面孔,果真是焦無泥。環視四下,卻見得幾步遠一塊石頭,一端尖銳,沾得鮮血,遂拾將起來,察看一番,料想便是兇器。譚百丈令仵作勘驗屍首,仵作驗罷,只道死者乃是被尖銳石塊猛擊頭顱致死。
徐君猷臉色鐵青,喃喃道:“杜攀為何要謀害焦無泥?”譚百丈思忖道:“定是焦無泥察覺出杜攀勾當,因而被殺滅口。”徐君猷把眼望蘇公,蘇公皺起眉頭,拈鬚沉思。徐君猷輕聲咳嗽,蘇公猛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