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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又道:“《行煙經》失竊,統制薛滿山大怒,親自嚴查此事。邵秋水驚恐不已,便逃之夭夭,隱匿在一潑皮茅屋內,又與軍營中一神秘人物來往,暗中商議陰謀。卻不知那人是誰?商議甚麼陰謀?”邵秋水冷笑不語。蘇公笑道:“邵將軍不言,蘇某亦知之。此人非是他人,正是兵馬統制薛滿山薛將軍!”眾人大驚,皆來望薛滿山。薛滿山驚詫不已,道:“蘇大人怎的誣陷薛某?”蘇公笑道:“王大人早已疑心你,故著令宋盛暗中偵查。卻不曾料想宋盛亦是你等同謀。你聞得王大人起疑,便與邵秋水商議,令邵秋水逃遁,轉移視線,只道是邵秋水畏罪潛逃。而後邵秋水扮作一老乞丐,暗中監視蘇某行徑,又故意露出破綻,令蘇某察覺,匆匆逃脫時,又假意掉落一紙張,上有‘宋盛’二字。此舉意欲令蘇某疑心宋盛。蘇某追查胡壽兒、劉六命案,已查問得宋賢之甚是可疑。而宋賢之正是宋盛之子,故而蘇某與王大人早已疑心宋盛了。邵秋水又假意通風報信,告知宋盛,只道是王大人、蘇某已疑心他。宋盛看罷信箋,大驚失色,急忙來尋魏之郎商議對策。”
蘇公又道:“那魏之郎唯恐暴露,頓起殺心,便令魏宅一女子前去謀害宋盛。其中細節,蘇某且請項公子告知諸位。”項笑冠便將那日所見娓娓道來。眾人聞聽,皆驚訝不已。蘇公道:“原來宋盛早已察出魏之郎殺機,那女子反被宋盛所殺。宋盛驚恐不已,正待出逃,早被那家僕追將上去,一刀結果了性命。魏之郎將二人屍首掩埋於花草叢下。此中一事頗令王大人、蘇某費解,項公子所見女子明明便是行首田真真,又怎會死而復生?今日見得那女屍,竟又是田真真!其中情形,甚少人知。蘇某見得屍首方才明白,那女子究竟何人?明為魏之郎妻妾,實則為魏之郎手中棋子也。他非別人,正是行首田真真同胞姊妹。”項笑冠聞聽,大驚道:“卻原來是同胞雙生姊妹,怎的從未聞田真真言及?”
蘇公道:“項公子兀自天真。那田真真亦是魏之郎手中棋子也。此中陰謀,又怎會告知你?”項笑冠疑道:“魏之郎利用他姊妹二人意欲何為?”蘇公道:“這世間可動人心者,財帛、美色、權勢也。”董濟世嘆道:“不為財帛、美色、權勢所動者,少之甚少。” 蘇公笑道:“魏之郎手中棋子非止他姊妹二人,還另有一女子。非是他人,正是董先生弟子齊滕花。”董濟世聞聽,驚道:“蘇大人何出此言?”
蘇公道:“董先生仁厚心慈,哪裡省得其中曲折。那齊滕花從師董先生,他人怎會疑心?故他出入府衙,有如自家,王大人並夫人以為家人,毫無防範戒備之心。待那齊滕花熟知府衙情形,又尋機複製得王大人書房銅鑰,而後便伺機盜出公文卷宗,又故意留下窗格撬撥痕跡,造成外盜假像。初始,王大人未曾察覺,如此三番兩次,王大人便起疑心,暗中追查。那齊滕花唯恐事發,故不敢輕舉妄動。待過得三四月,復又行動,並順手牽羊盜走張長史字軸。因那魏之郎嗜好長史草書。”
蘇公又道:“王大人甚為震怒,竭力追查。齊滕花又隱蔽一月。且說那府衙管家王三早已垂涎齊滕花美色,齊滕花便暗中引誘於他。那王三自然喜出望外,每每到得夜間,便虛留後門,只等那齊滕花前來與他成其好事。齊滕花唯恐蘇某壞事,便令王三暗中窺視蘇某舉動。那王三與后街樊阿犬甚為要好,酒後竟將媾和之事相告,以此炫耀。那樊阿犬只道齊滕花是淫蕩女子,以此要挾,齊滕花唯恐事發,只得權且順從了他。那王三行徑被蘇某察覺,齊滕花聞知,遂起殺心。毒殺王三後,齊滕花便將王大人書房鑰匙取出,繫於王三那大把鑰匙中,欲嫁禍於他,只是齊滕花未曾細想,隨手將那書房鑰匙系成第一把。待他出得府衙後門,忽發覺王小乙跟隨其後,便靈機一動,來尋后街樊阿犬。那樊阿犬見得他來,慾火焚身,又怎知大禍臨頭?齊滕花毒殺樊阿犬後,便從其後門匆匆逃脫,卻不曾想被巷中惡犬齧了一口。”
董濟世道:“蘇大人怎的疑心於他?”蘇公道:“蘇某起疑,非自齊滕花始,卻是田真真。那日田真真邀蘇某往夢鄉齋,在其閨房之中,蘇某聞得一絲異香,那香氣有如蘭桂,非同尋常香物。但凡美女,喜好胭脂香粉,尋常得很,本不足為奇。只因那香氣非同一般,故而蘇某腦中閃過一念。卻不曾想那日入府衙探望知府夫人,於曲廊中逢著齊滕花,竟亦聞得這般香氣。蘇某心中詫異:他二人竟是用一般香粉。只道是巧合而已,故而不曾在意。齊滕花中毒身亡,蘇某曾往濟世堂察看,自齊滕花閨房尋著此香盒。後,蘇某亦設法自田真真夢鄉齋得到胭脂香盒。”遂令蘇仁取兩香盒來,與眾人聞。董濟世聞後,不解道:“即便是同一香粉,又有何疑?”
蘇公淡然一笑,又道:“那日蘇某行於后街,險些遭惡犬所齧,蘇某尋思,那神秘女子若經后街,或遭犬齧。王大人便令家人暗中查訪。卻不想偶逢齊滕花,見其行路異樣,頗為可疑。”董濟世道:“董某亦曾察覺,問其何故。他道是歪了足踝,並無大礙,故而未加細問。待其死後,蘇大人追問及,方知其遭犬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