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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公又細看卷宗、公文、書札,儘是府衙失竊機密公文。東方清琪取出物什呈與蘇公,道:“可是這些?”嚴微、蘇仁看去,卻是些胭脂花粉、釵簪。蘇公細看,道:“正是。”嚴微奇道:“ 大人要胭脂花粉做甚?”蘇公笑道:“到時自然知曉。”嚴微道:“待到天明,我等如何行事?”蘇公叮囑一番,嚴微、東方清琪只道:“大人放心”。約莫半個時辰,天色微明。蘇公、蘇仁、嚴微、東方清琪出了桃花齋,而後分道而行。

    此時刻,東方漸亮,街巷中起早者不過三四人。蘇公、蘇仁沿街而行,回得杭州府衙,遠遠見得衙門口竟有衙役把守,又聞衙內有喧譁聲。左右守門衙役見得蘇公,急忙上前施禮,道:“蘇大人,竊賊已被擒回。王大人正在刑堂審案。”蘇公一愣,道:“那竊賊何人?”衙役道:“非是他人,正是杭州兵馬副統制邵秋水。”蘇公驚道:“原來是他。”急忙入得府衙,只見王敦坐在大堂之上咆哮,堂下公差摁倒一人,正施以酷刑,直打得那人叫爹喊娘。王敦喝道:“好個邵秋水,今日便叫你省得本府的厲害?若吃打不住,快快招來。軍中有甚同謀?宋盛何在?那《行煙經》何在?”  

    蘇公入得刑堂,王敦見著,笑道:“蘇大人,竊賊已被擒拿。”蘇公道:“怎生擒得他?”王敦道:“昨夜,藍捕頭引一干公差隱於那破舊茅屋四下,只得那神秘之人前來。守得半夜,那廝果然來了,近得屋門前,見暗記已遭破壞,省得大事不妙,正待回身逃走,早被藍恬等人圍住,那廝始料不及,被眾公差生擒。卻原來是那已失蹤的邵秋水。”蘇公道:“他可曾招認?”王敦道:“這廝端的嘴硬,死賴不肯言語。”忽聞邵秋水大聲道:“卑職冤枉。”王敦聞聽,大怒道:“死到臨頭,兀自狡辯。本府且來問你:你將《行煙經》盜出,趁夜賣與宋盛,那宋盛與你三百兩銀子,可有此事?”邵秋水反駁道:“大人不信小人之言,且喚宋盛來問對質。”王敦怒道:“宋盛是生是死,尚無從知曉。想必早已被你滅口了。”

    蘇公立於一旁,忽令眾公差住手,道:“邵秋水,你且抬起頭來。”那邵秋水勉強抬起頭來,蘇公細細端詳,似有所思。王敦不解,正待詢問。蘇公附耳細語。王敦驚奇道:“蘇大人所言可是真的?”蘇公道:“此等事情豈可兒戲?”王敦大喜,令公差暫且押禁邵秋水,候時再審。出了刑堂,王敦急道:“蘇兄且言那幕後主使究竟何人?”蘇公道:“非是他人,正是客商魏之郎。”王敦詫異道:“怎的是他?他不過一客商,怎生做如此勾當?”蘇公笑道:“那魏之郎並非我大宋子民。 ”王敦驚道:“果被我等言中,他端的是細作。”蘇公道:“蘇某竊以為,王兄當速速召集人馬,前往捉拿魏之郎。若有差池,惟恐走了這廝。”王敦遲疑道:“只是無有證見,恐難以服眾。”蘇公笑道:“王兄休要憂慮,蘇某自有主張。”  

    王敦信心陡增,隨喚來藍恬,令他召集數十名公差衙役。正言語間,衙門外衙役來報,原來有一個僧人受天竺寺非吾大師之託前來首告,只道是天竺寺知客僧非閒昨夜被殺。王敦愣道:“怎的又死了人?快引那僧人來。” 不多時,衙役引僧人來見王敦。王敦詢問命案原委。那僧人細細道來。原來,今日早經時,非吾大師不曾見著師弟非閒,便令一僧往禪房尋他。那僧呼喚非閒師父,未見動靜,便推門入得禪房,卻見非閒躺在地上,血流滿地,竟早已氣絕身亡。那僧人唬得半死,跌跌撞撞逃出禪房,來報非吾大師。非吾大師聞聽,大驚失色,急忙引眾僧來看,那非閒脖頸早被割斷。詢問眾僧,竟無一人察覺異常。

    蘇公聞聽,明白六七分,與王敦細語一番。王敦會意,遂令兩名衙役與仵作前往天竺寺。那僧人謝過王敦,引衙役、仵作去了。王敦甚是好奇,道:“蘇兄不曾去得天竺寺,怎知兇手何人?”蘇公笑而不語。

    王敦正欲追問,卻見藍恬來報,只道公差捕快皆已召集,只等大人一聲令下。王敦、蘇公商議一番,遂令藍恬出動。蘇公、蘇仁緊隨藍恬等往魏宅而去。至魏宅前,藍恬令眾人將魏宅團團圍住。又令兩名公差翻牆入院,開得大門,藍恬引眾沖將進去。那魏之郎、家僕聞得聲響,急忙出屋來看,迎面見著藍恬等人,不免驚訝。魏之郎滿面堆笑,道:“原來是諸位差爺到來,有失遠迎,且屋裡飲茶。”藍恬冷笑一聲,喝道:“且與我拿下。”眾公差圍將上去,正待擒他,那家僕面有怒色,護住魏之郎,喝道:“且慢。敢問諸位差爺,我家老爺犯了甚事?”藍恬道:“你等心中明白。”魏之郎故作疑惑,道:“魏某端的不知。”藍恬道:“到得衙門便知曉了。”魏之郎似有所思,示意那家僕,道:“魏某便隨你等往衙門一遭。”眾公差一擁而上,將魏之郎縛了。魏之郎怒道:“魏某無罪,怎的縛我?”藍恬道:“知府大人台旨,特來擒你。”魏之郎怒道:“魏某有言,欲見大人。”

    忽有一人笑道:“卻不知魏爺欲見哪位大人?”魏之郎聞聽,抬頭望去,正是蘇公,急道:“蘇大人救我。”蘇公笑道:“蘇某受王大人之託,特來擒你,又怎生救你?”魏之郎大驚,道:“敢問大人,不知魏某所犯何事?”蘇公笑道:“魏爺乃是聰明人,怎的明知故問?”魏之郎道:“魏某委實不知。”蘇公笑道:“我大宋有一古語,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魏爺行徑,雖則隱蔽,卻只是一時,久則難逃眾目。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魏之郎道:“魏某不過一商賈,歷來公平買賣,從無欺詐、違律之事,又有甚隱蔽行徑?”蘇公笑道:“魏爺端的穩重。只是不曾細想,眾公差捕快為何只來拿你,卻不去拿街中張三李四?”魏之郎道:“定是大人聽信奸人謠言,欲加害魏某。”蘇公笑道:“蘇某有一事相問:不知魏爺書房那座椅下有甚蹊蹺?”魏之郎聞聽,大驚失色。原來魏之郎一早起床,並不曾入書房,尚不知夜間失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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