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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個感覺,知道那是哪個分局了。
我把電話放回去,掏出我的筆記本,又把電話拿起來,按下我曾經按過的號碼。這部手機之前沒有人接。現在鈴響一聲、兩聲,終於有人接了,但是,卻沒有人說話。
我說:“艾拉·溫特沃思?”
這聲音我先前聽過一次,在我的應答機里。他說:“你他媽的是誰?”
第26章
半個小時後,門房打電話上來說,溫特沃思先生來訪。我請他上來,在走廊等他從電梯出來。他年近四十,很高,肩膀很寬,方方的下巴,高高的額頭,黑色的頭髮整齊地梳往腦後。
他報上他的名字,我也自我介紹了一番,我們握了握手。“我打了兩個電話,”他說,“你也幹過這行。”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得過金質獎章。”
我想這就是握手的作用。在電話里可沒法握手,就算是可以,大概也沒有什麼人想這樣。先前他有些緊張,因為我打電話到莉雅的手機,是他接的。搜證人員在莉雅的手機上只找到她本人的指紋,他就決定把莉雅的手機帶在身上。
這也就是他會找我的原因。電話上有最近的撥出記錄,他找到莉雅撥出的最後一個電話,打開蓋子,按下去,就找到我了。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他連我的名字都說不上來,只好在我的應答機里留言,要我回電話給他。
我回電話,留下姓名,他又打回來兩次,都沒找到我,直到我又回話。查理·阿克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坐下來正要回電話,偏偏口袋裡的手機又響了。這電話是我打的,一開口就叫出他的名字,讓他一時間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愣了好一會兒。
他在電話里不太願意證實她的死訊。但我已經知道了。在我的應答機里,沒有聽到莉雅而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要我回電的人是幹什麼的了。
“這裡真不錯。”他說,“我經過這裡好幾次,每次都覺得這裡真好。你在這裡住很久了?”
“兩年吧。也是剛搬到這附近來。”
“真好。”他說,“公園、戲院,步行就可以到。真方便。”我帶他走進廚房,他一直不停地稱讚我們的布置。埃萊娜本來在臥室,門都關上了,這時,她卻已經煮好一壺咖啡。我倒了一杯給他,請他在小桌子旁邊坐下。
他嘗了嘗咖啡,又是連聲稱讚。我問起莉雅,他說,沒錯,她死了。她的室友大約在下午五點多鐘的時候發現她的屍體。莉雅住在克萊蒙特街的學生宿舍,跟其他三個學生分租一套公寓,其中兩個人在家,另外一個室友從外面回來,發現浴室門鎖住了,敲了半天門沒人應,撞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她躺在浴缸里,淹死了。
“死因是溺水身亡。”他說,“肺部積水可以證明這一點,當然,確切的死因還得等到法醫的驗屍報告出來才能知道。一瓶打開過的喬爾吉伏特加放在衣柜上的手機旁邊。酒瓶上只有她的指紋。初看好像是她多喝了幾杯,在浴缸里昏了過去,淹死的。”
“我不相信。”
“坦白說,”他說,“我也不相信,但是我的理由可能跟你的不一樣。首先,在她的脖子上有掐痕,看來是被人掐死的。當然,死因還是要由法醫鑑定。現場是有瓶伏特加,但也不過少了一兩盎司,不應該讓一個健康的女孩就此昏了過去。當然,每個人體質都不一樣,浴缸里的水太熱,也會有影響,不過看起來不像。要不就是她在回家前,嗑了藥,不知道是吞搖頭丸還是打針,再加上伏特加,這樣的話酒精的作用就不一樣了。不過,我還是要補一句,什麼事情都得等驗屍報告出來才能確定。”
“她經常喝酒嗎?”
他頗為讚許地點點頭。“這就是接下來我要說的。她的室友說,莉雅平常根本不沾酒,在舞會上,或許會喝一小杯白葡萄酒,但從沒看過她拿整瓶的酒回家來。瓶上的指紋也有蹊蹺。”
“你說有她的指紋。”
“只有她的指紋。難道酒店的夥計戴手套嗎?更何況留下的是右手指紋,她又是慣用右手的。”
“有什麼不對?”
“這有什麼不對?”
“酒瓶有個蓋子,想要喝酒,總得把瓶蓋扭開吧。你是怎麼開酒瓶的?”
我的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想像我是怎麼開酒瓶的。扭開酒瓶,對我來說,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只要是開瓶子,就算是沙拉醬的瓶子,也是相同的道理。“我想,我會用左手握住瓶子,”我說,“用右手去擰瓶蓋。”
“慣用右手的人才會這樣。”溫特沃思說,“你不就是個例子嗎?”
“瓶蓋上有指紋嗎?”
“沒有。”他拿起咖啡杯,但已經空了。他沒說他還要一杯,但我拿起咖啡壺,給我們倆把杯子裝滿,他笑了。“我一定會後悔的。”他說,“這麼晚還喝第二杯,但管它呢。就算是有報應,某些壞事還是值得做。這豆子是你們自己磨的?”我說,是我們磨的,他說,香味真的不同。“還有一件事情,讓我覺得內情真的不單純,就是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