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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收拾得很乾淨,雪堆在院子的兩側,我注意到,房子的屋檐下房掛著幾張野獸的皮,隨著風吹來發出輕微的擺動,這裡是獵人住的房子,所以有這些東西很正常,隨著我推開木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
木屋內的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這種血腥味和外面的不一樣,那隻獵犬的血被凍成了冰,而且在那樣空曠的環境下,我很好奇刀疤臉是如何聞到,難道他的鼻子和我的不一樣。
這一刻不一樣,木門打開的那一刻,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傳來,透過門進入的光亮,我看到地上躺著兩個人,一個老婦人,另外一個居然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我剛要往裡走,刀疤臉一把拉住了我,“小威爺,快走,那些獵人回來就麻煩了。”
“什麼麻煩?”
“門口掛皮子,那是獵人出去打獵的標記,皮子還在,說明人還沒有回來,現在這裡死了人,如果恰好那些人回來賴在我們頭上,咱們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刀疤臉擔心的不無道理,這些生活在大山裡的獵人,常年和野獸打交道,手上有槍極為野蠻,而且,這完全就是一樁無頭血案,確實說不清楚。
我剛要退出來,突然那個孩子的手居然動了一下,那一下幅度雖然很小,還是被我看到,“那個孩子還活著。”
我一把甩開刀疤臉的手,然後進了木屋,刀疤臉嘆了口氣也跟著進來,我看到那個孩子身上沾滿了血污,地上有一道爬行留下的血痕,應該遭到襲擊之後試圖往外爬,爬到這裡沒了力氣。
“這些畜生,連老人和孩子都不放過。”我抱起那個孩子,用手一摸孩子的脖子,還在動,“刀疤臉,幫忙。”
我身上有藥,這個時候管不了那麼多,能不能活命就看這個孩子的造化,我抱著孩子進了裡屋,屋子裡很暖和,爐子裡的火居然還沒有熄滅,所以,那些人闖入木屋殺人應該不是特別長的時間。
我把孩子放到炕上,掏出匕首劃開孩子身上的衣服,這是用獸皮做成的衣服,保暖而且皮子有很強的韌性,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救了孩子一命。
隨著獸皮衣劃開,我看到孩子的胸口出現一個窟窿,真正見過槍傷的人都知道,別看子彈那么小,但是傷害最大的是子彈爆炸一瞬間對身體的傷害,所以,但凡是槍傷,最後子彈在裡面炸開,必然是一個大窟窿。
這個孩子真算是命大,子彈居然是在皮膚的表面炸開,雖然是這樣,那個血肉模糊的大窟窿看著還是嚇人,我從包里取出來的時候買的藥,一股腦灑在上面,然後撕下一塊乾淨的衣服小心把傷口吧包好,這時,隱約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男人的喊聲。
“壞了。”
刀疤臉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掏出匕首堵住門口,這個時候,因為我的一個決定再一次把我們兩個陷入了絕境,刀疤臉一下子跳上炕,衝到窗戶邊,這時我隱約看到結了冰花的窗戶外面有人影晃動,還有槍拉膛的聲音。
刀疤臉看了一眼,然後跳了下去,居然收起了匕首,“小爺,是那些獵手回來了,應該還有退路。”這時刀疤臉打開了木門,然後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對著外面喊了幾句。
門開了,衝進來幾個帶著皮帽子渾身是雪的男人,舉著槍看著我,還有那個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孩子。
第372章 軍裝派的下落
我站在邊上沒敢動,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我和刀疤臉,我聽到那些人嘴裡喊著什麼,可惜我一句都聽不懂。
刀疤臉回應著,這些應該都是山裡的土話,隨著刀疤臉喊完,門再一次開了,走進來一個老人,五六十歲,兩隻眼睛特別亮,他手裡的槍看著很舊,槍聲居然是紅色。
“老爹。”
刀疤臉恭恭敬敬的對著老人鞠了一個躬,那個老人看了一眼刀疤臉,快步走到炕邊,一把扯開孩子身上的衣服,看到我剛才包紮好的傷口。
“不是他們幹的,槍都放下。”隨著老人說完,那幾個年輕人同時放下了槍。
“爹,虎子怎麼樣?”
“還有氣,不過傷得挺重,能不能活過來就看山神老爺收不收他。”這些老獵人信的是山神,因為從小就和大山打交道,可以說是大山養育了這些人,就像是那些打漁為生的船夫,信的是水神是一個道理,其實就是自己幻化出來的一個可以保佑自己的神靈。
“這些天殺的,不要讓俺再碰到。”那個男人拳頭用力砸在牆上,看得出來此時內心的憤怒,這些常年吹毛飲血的男人,性子裡的剛烈絕對是我們這些一直被法律和道德束縛的人無法比的。
“老爹,你們見過那些人?”刀疤臉走過來,我站在那一直沒敢動,看得出來,刀疤臉似乎認識這個老人,因為一直喊他老爹。
“你們怎麼又來了,上一次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要再進大山。”老人說話的聲音格外的嚴肅,看刀疤臉的時候明顯帶著一絲厭惡。
刀疤臉笑了一下,“老闆讓我來的,沒辦法,老爹,見沒見到那些穿著軍皮大衣的傢伙,差不多有十幾個,身上都有槍。”
刀疤臉想知道小鬍子那些人的下落,老爹反而搖了搖頭,“沒有那麼多,只有四個人,一個人的眼睛有點奇怪,另外三個人和你說的一樣,其中一個走路的時候腿是瘸的,應該是受了傷。”
我聽到外面的木門響了幾聲,應該是把死去的婦人抬到了外面,此時,在這些人的眼神里,我只看到了憤怒,居然沒有悲傷,或許,此時內心的憤怒就是對死去親人最好的紀念。
“灰白眼。”
我聽到老人說完,忍不住說了一句,老人轉身看了我一眼,“虎子的傷是你給治的?”老人的眼神很亮,就像是夜晚野獸的眼睛一樣。
我當時居然一陣心虛,不過轉念一想,老子也沒幹壞事,這些肯定都是灰白眼那些混蛋乾的,我怕個鳥。
我點點頭,“對,我們兩個原本是想找個地方借宿一晚,沒想到進來的時候看到兩個人倒在血泊里,當時看到孩子的手動了一下,於是就抱進屋處理一下傷口。”
“我們欠你一條命。”
老人說的不是謝謝,而是欠我一條命,所以,這些雪山裡的獵人,處理問題的方式真的和我們不一樣。
“爹,現在追還來得及,殺是那些傢伙報仇。”
“對,報仇。”
老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滿是皺紋的額頭緊緊皺在一起,“你是說,那些人有十幾個人,十幾把槍?”
老爹看著刀疤臉,刀疤臉點頭,“對,你們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那個灰白眼懂得邪術,我們兩個差點死在他手裡,另外一隊還有十幾個人,都穿著軍裝,特別凶。”
老爹的擔心不無道理,雖然這些獵手習慣了在雪山里穿行,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不過,畢竟人少,而且手裡的槍也是那種普通的獵槍,根本沒有辦法和軍裝派手裡的重火力相比,搞搞偷襲還行,正面打肯定不行。
“你們都回去,黑子準備一下和爹進山,這個仇,咱們自己報。”我開始以為老爹聽到我們說那些人人多槍多可能是怕了。
其實根本不是,居然是在擔心另外兩個年輕人,“老爹,我們的命都是你救的,跟著你進山報仇。”
“對,不把那些人都殺了,真以為咱們獵人好欺負。”
兩個人二十多歲,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個時候站在那就是不走,老爹眼珠子一瞪,“兔崽子,毛還沒長全,都回去,把虎子帶回去,用酒把傷口洗了,是死是活,老天來定。”
老爹發火,那兩個人年輕人只好抱起了昏迷不醒的虎子走了,這裡的人,打獵吃肉,身體格外的健壯,眼前的這個老爹,握住槍的手感覺格外的有力,就算是人高馬大的刀疤臉都未必是老人的對手。
老人的兒子開始準備,先是從被子裡掏出一些子彈,老人一顆一顆的檢查,檢查得很仔細,這種零下三四十度的環境,普通的獵槍很有可能會啞火,就是天氣太冷,子彈沒有辦法被激發,弄不好還要炸膛,槍就是獵人的命。
子彈,匕首,弓箭,干肉,酒袋一一準備好,這些都是進山打獵的必需品,幾乎不用準備水,因為滿地都是雪,渴了隨便抓一把塞進嘴裡就行,這裡的雪出奇的乾淨,太陽的光落在上面閃閃發亮。
“拿著。”
老人居然丟給我一把弓弩,看著拋過來我連忙雙手抓住,這東西還挺沉,我拿在手裡看了看,以前在網上見過圖片,這種冷兵器時代的絕對王者,現在居然還有人在用。
“會用不?”
老人看著我,刀疤臉肯定沒問題,基本上是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我搖了搖頭,老人笑了一下,走過來,隨著他的手一拉,我看到裡面凹槽里有東西縮了進去,然後一支箭進入前面的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