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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猷淡然一笑,道:“昨夜他不再與你言語,早早便睡下了?”倩兒喃喃道:“只因昨夜小姐身子不適,他來了月事。”徐君猷點點頭,又問道:“這幾日中,除了倩兒你之外,還有何人常來與你家小姐說話?”倩兒想了想,搖了搖頭,道:“白日裡我家媽媽常來。”徐君猷問道:“便是水雲間的媽媽?”倩兒連連點頭。
徐君猷又問了些閒話,而後暗示蘇公。蘇公捋著鬍鬚,淡然道:“倩兒,你服侍畫屏小姐多久了?”倩兒想了想,道:“約莫有一年多了。”蘇公點點頭,問道:“平日裡,哪個員外公子與你家小姐往來密切?”倩兒一愣,遲疑道:“與我家小姐往來的老爺公子很多,倩兒不知大人問的哪個?”
蘇公嘿嘿一笑,道:“這人甚是喜歡你家小姐,對水雲間其他小姐姑娘不瞅不睬的。”倩兒詫異的望著蘇公,奇道:“大人也識得他?”蘇公聞聽,心中一動,瞥眼望了望徐君猷,徐君猷忍不住問道:“此人是誰?”倩兒道:“乃是花員外。”徐君猷問道:“哪個花員外?”倩兒道:“花慈露花員外。”徐君猷望著蘇公,疑惑道:“這花慈露是何許人也?”
蘇公皺著眉頭,拈著鬍鬚,喃喃道:“花慈露?這名字似曾在哪裡聽過。”
徐君猷追問倩兒,那花慈露長得甚麼模樣。倩兒道:“那花員外約莫四十歲,留著鬍鬚,每十天半月才來水雲間一次,每次歇宿兩日便走了。”徐君猷疑惑不解,問:“為何是每十天半月?”倩兒道:“聽說這花員外家在鄂州。”徐君猷聞聽,不由一愣,問道:“在鄂州?原來如此。”倩兒又道:“不過倩兒聽得,這花員外在黃州也有一處莊園。”徐君猷急忙追問:“你可知在何處?”倩兒搖了搖頭。
蘇公問道:“此番評花榜,你可曾見得這花員外?”倩兒連連點頭,道:“花榜前幾日,那花員外便來找過小姐,倩兒記得清楚,那日小姐不在,花員外等了好些時辰,而後掃興離去了。次日小姐回來,那花員外便跟著來了,不過他二人在房中似有爭吵。”
蘇公好奇問道:“卻不知當夜你家小姐到哪裡去了?”倩兒搖了搖頭,道:“那兩日小姐的行蹤甚是神秘,倩兒不知他到哪裡去了,反正不在水雲間。”蘇公點點頭,又問道:“你可曾聞聽得他二人爭吵甚麼?”倩兒吱唔道:“那花員外似是責怪小姐,但不知為了甚麼。不過吵鬧一番後,他二人又和好了。”蘇公拈鬚思索,問道:“在這玉壺冰,你可曾見過那花員外?”倩兒搖搖頭,道:“倩兒未曾留意,不過小姐在此,他應該也在的。”
蘇公點點頭,道:“倩兒,我等剛才所問花員外之事,你切不可告知你家小姐,否則你家小姐定要責罵於你。”倩兒連連點頭。蘇公又道:“徐大人,可著人引倩兒四下找尋那花員外,或許就在花場附近。”徐君猷連連點頭,令倩兒且先退下,倩兒唯喏,施禮後退出房。
徐君猷喚顏未進來,吩咐他如此這般行事。顏未領命,正待離去。徐君猷又道:“還有一事。”顏未站住,徐君猷道:“你且多著些人手,四方打探這花慈露在黃州的莊園在何處。”顏未連連點頭.蘇公擺擺手,笑道:“不必了,我知道這莊園所在。”徐君猷一愣,詫異道:“蘇大人怎的知曉?”蘇公笑道:“何止蘇某知曉,徐大人,顏捕頭都知曉。”徐君猷、顏未對視一下,茫然不解。
蘇公淡然笑道:“昨日樟樹林命案,大人前去勘驗現場,曾詢問顧影園的中年家丁,附近有無林(凌)姓人家,那家丁曾告知我等,那左手的莊園喚作一醉軒,主家便是酒商黃謀,而那右手的莊園喚作槿妍園,主家姓花,喚作花慈露,是個瓷商。大人可還記得?”
徐君猷一愣,目瞪口呆,回想片刻,茫然搖了搖頭,吱唔道:“我記不得了。”顏未點點頭,似乎回想起來了。蘇公道:“顏捕頭可與蘇仁同去查探一番。”顏未唯喏,徐君猷點點頭,道:“待尋個機會,令紅桃聽聽這廝言語,是否便是那房中的男子。”蘇公思忖道:“紅桃之言也不足全信,今之情形,當覓得證據。”
徐君猷嘆道:“他等個個如花似玉、楚楚動人,好生可愛,然而在名利之前,卻各懷鬼胎,暗露猙獰。”蘇公幽然道:“人之私慾,有如洪水猛獸,不加疏導約束,便要惹出禍事來。”
☆、第三章 欲惹色惑(1)
黃州城北槿妍園,園門緊閉,兩名男子上得石階,一人上前扣敲那門環,不多時,園門開啟,一名老年家人探出上身來,打量來人,詫異道:“你等敲門尋哪個?”一人拱手施禮,陪笑道:“敢問大哥,花員外可在?”那老年家人望著來人,滿臉疑惑,正待問話,那來人笑道:“我等受鄂州朱老爺之命,來尋花員外,有親筆書信奉上。”那老年家人點點頭,似有些信了,道:“我家老爺此刻不在,你等將信交與我便是。”說罷,伸出手來討信。
來人有些遲疑,道:“我家老爺有言在先,此信定要親呈給花員外。”那老年家人道:“既如此,二位且稍候片刻,我去喚僕人來,令他引二位去尋老爺。”來人道:“花員外莫不是在水雲間?”那老年家人連連搖頭,道:“這幾日評花榜,老爺端在玉樓春閣樓。”來者正是喬裝改扮的顏未與蘇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