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頁
蘇公看罷,合上名冊,淡然一笑,問道:“莊中所有人都在此?”祝良夜連連點頭,道:“所有人等都在此冊中。”蘇公點點頭,將名冊還與祝良夜,又道徐大人慾往春水堂一遭。祝良夜唯喏,遂引徐君猷、蘇公往春水堂。眾人好奇,亦跟隨到得春水堂。
祝良夜引徐君猷、蘇公、蘇仁到得春水堂。那堂內懸有字畫捲軸,蘇公來不及細看,繞過屏風,入得側室,那側室兩廂有四把交椅並茶几,室中有一張桌子,桌上有一盆山水石雕,又有一個漏壺。祝良夜好奇,跟隨入得側室,卻見蘇公正望著那漏壺。徐君猷、蘇仁跟隨進來,近得桌前,低頭看那漏壺。祝良夜詫異道:“這漏壺已有兩三年了,時辰頗准。”蘇公點點頭,忽喚徐君猷、祝良夜、蘇仁三人坐下。三人疑惑不解,只得各自坐了,卻見蘇公回身出了側室。
蘇公到得正堂,在屏風後察看側室,只見得徐君猷一人兩隻足靴。蘇公復又入得側室,四下察看,祝良夜詫異不解,問道:“大人在找尋甚麼?”蘇公拈鬚思忖,疑惑道:“他怎生出得去?”祝良夜聞聽,道:“大人言誰?若想出去,自是從正堂出去。”蘇公看那窗格,都固在牆體,只可通風。蘇公一一推試,都不能動,到得臨北窗格,竟被推開了。蘇公一喜,忙令蘇仁爬將過去。蘇仁甚是利索,上了窗台,跳出窗外。蘇公問道:“看看是否可到煙月園?”祝良夜點點頭,道:“依牆而行,過後廊便可到煙月園。”蘇公急忙翻爬過窗格,與蘇仁依牆而行,至堂後曲廊,再一轉,便見得煙月園門了。
蘇公捋須而笑,喃喃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徐君猷、祝良夜、邵聞等人自春水堂前繞過來,到得煙月園,與蘇公、蘇仁會合。蘇公徑直入得煙月園,經過花園,來到第一間廂房前,推開房門。徐君猷好奇,也跟將入得房來。蘇公喚蘇仁站立在案桌前,面向門口,而後退身至門口,望著蘇仁,估摸一番。蘇公復又入得房來,環視四下,近得案桌前,伸手推開窗扇,望見窗外正對的那株樹,滿枝嫩芽。蘇公放下窗扇,又見案桌一端放置了三四根蠟燭,隨手取過一支,置在掌中,端詳一番。而後轉身至木桌前,將燭台上的燭塊摳了下來,掰開來看,並無異樣。蘇公皺起眉頭,似有所思。
忽聞得徐君猷低聲呼道:“這是甚麼?”蘇公急忙轉頭望去,卻見徐君猷站在床榻上,自蚊帳床頭木板處拿出一小塊紙張來。原來,古代床鋪架有蚊帳,床的三方有長木板豎立,接合處齒合固定,壓住蚊帳,以防蚊蟲入帳。
蘇公急忙近前一看,原來是一塊巴掌大的殘紙,那紙上有手書的兩個字:“風集”。徐君猷頗有些欣喜,將殘紙交與蘇公,復又轉身,跪上床去,拆開三方木板,滿床找尋,但並無其他。徐君猷不免失望,下得床來,道:“此物可是線索?”蘇公將殘紙收了,搖頭道:“或與本案無關,眾詩友的詩集我都看過,這不是他等筆跡。但……”徐君猷追問道:“但甚麼?”
蘇公搖搖頭,又在室內轉悠,低頭找尋甚麼,徐君猷疑惑不解,詢問蘇公找尋甚麼,蘇公不語,轉悠多時,一無所獲。蘇公茫然,望見窗格,猛然醒悟,急忙出得廂房,繞到房後。眾人詫異,紛紛跟來,卻見蘇公立在窗扇旁,低頭找尋,不多時,卻見他俯身拾起一個物什,置在掌中。徐君猷近前一看,卻是一塊白餅,分明是燃燒殆盡最後殘餘的蠟塊。
蘇公淡然一笑,道:“原來如此。”徐君猷奇道:“此與本案有無干係?”蘇公點點頭,淡然笑道:“這是此樁命案的小小玄機。”徐君猷疑惑不解,道:“是甚麼玄機?”蘇公頗有些得意,道:“此案玄機頗多,蘇某已然盡知。”徐君猷聞聽,驚喜道:“如此說來,蘇兄已知兇手何人了?”蘇公回過頭,瞥了一眼遠遠站立的煙月詩友,幽然道:“兇手便在他等之中。”徐君猷急切問道:“究竟是誰?”
☆、第六章 柳暗花明(2)
蘇公笑而不答,轉身與祝良夜等會合,只道請諸位到春水堂一遭。眾人疑惑不解,紛紛湧向春水堂。入得春水堂,眾人或坐或立,默然無語,皆望著蘇公。蘇公環視眾人,長嘆一聲,幽然道:“蘇某在此將揭開葛中區遇害一案的真相,殺人者便在我等之中。”
眾人聞聽,相互張望,卻無人言語。徐君猷眯著雙眼,察看眾人面目,意圖覓出兇手,但每人臉上都是驚訝疑惑,並無驚慌失措跡象。
蘇公立在堂中,嘆息道:“此案牽連頗多,甚是兇險,兇手可謂此起彼伏,一人之後兀自又有一人。第一人便是花冕花相公!”眾人聞聽,都來看花冕,花冕臉色蒼白,正欲辯解,蘇公做個手勢,示意他休要開口,淡然道:“花相公嘔心瀝血,著得《太白酒事》一書,因著他亡兄與葛中區之交情,花相公將書稿交與葛中區,欲刻印出書。不想那葛中區竟將書稿占為己有,兀自署上自己姓名。待到花冕知曉,尋他理論,不想葛中區反咬一口,只道是雇用花冕修改抄錄。蘇某也曾讀過此書,頗有文采,可謂流風餘韻。蘇某以為,著寫此書者,定然喜好李白,也熟悉李白詩句。蘇某與葛中區言談之時,便說了一句李白詩:月過碧窗今夜酒,雨昏紅壁去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