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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笑道:“我等乃是過路之人,口乾舌噪,聞得這位朋友言,陸家店茶香,哪肯錯過,但求一品。”但聞廳堂一男子答腔道:“這店非是茶香,卻是陸三嫂人香。”其餘幾人皆哈哈大笑。那陸三嫂瞪了那男子一眼,笑道:“員外爺且進來坐,我自去泡茶來。”蘇公環視眾男子,一個書生模樣,一個商賈穿著,一個潑皮相貌,答腔的那人凳椅下一副油漬行頭,露出半截刀柄來,油光發亮,卻原來是一個屠夫。那商賈斜眼來望蘇公,眉目之間忽閃過一絲冷笑。
蘇公、林棟、蘇仁依那屠夫右側一桌坐下,不多時,陸三嫂上得三碗茶來。蘇公品了一小口,不由讚美道:“果然是好茶。”那廂潑皮召手召喚陸三嫂,道;“三嫂,今日怎的不見你那表妹?”那陸三嫂笑道:“小乙哥,你問他做甚?”那小乙嬉皮笑臉道:“我自是想他,一日不見,便如同失去魂魄一般。”那陸三嫂揚手打那小乙,笑罵道;“你這廝,早知你不安好心。惹得老娘火起,撕了你那張臭嘴。”那小乙卻不躲閃。陸三嫂並未打那小乙,玉手卻伸向桌上的酒杯。那廂書生斜眼來看潑皮,冷冷一笑。
蘇公向那屠夫道:“你等境地,似非太平。”那屠夫不覺好奇,反問道:“客爺何出此言?”蘇公道:“方才臨來之時,見得一村旁道上圍聚著諸多鄉民,不覺好奇,上前觀看,卻是無端被殺了兩個人。”眾人聞聽,皆驚訝不已。屠夫奇道:“我等聞得,只死了一人,怎的是兩人?”那陸三嫂近得前來,問道:“聞得死的是那姓梁的書生,卻不知還有何人?”蘇公道;“似喚作葉甚麼?……哦,想起來了,葉正之。”
“葉正之!”陸三嫂聞聽,驚叫起來,手中酒杯跌落在地!
陸三嫂花容頓失,驚詫萬分,追問道:“你……你可曾看得清楚?”蘇公點頭道:“性命悠關之大事,焉可胡言。確是喚作葉正之,聞得與那梁相公是至交好友,二人皆死。一旁又有幾個甚麼桃林好友在哭泣。”陸三嫂眼含悲色。蘇公道:“莫非你識得那葉正之?”那屠夫道;“那葉正之平時就在此幫閒,怎生不識?好端端卻不知怎麼被殺了?”蘇公道:“聞得官府正在竭力緝拿凶身。葉正之既在此幫閒,官府必定會來此追查盤問。卻不知你等最後見著葉正之是甚時?”
陸三嫂正待言語,那廂書生問道:“你是何人?”蘇公笑道:“你又是何人?莫非是葉正之的朋友?”那書生淡然一笑,道:“我豈會與他相交。”蘇公淡然一笑,道:“如此言來,你識得那葉正之。”那書生不以為然,冷笑道:“識得又怎樣?”那屠夫忽笑道:“如此言來,溫相公卻少了敵手,那花雨姑娘……哈哈。”屠夫欲言又止,神秘的笑了笑。那溫書生也笑了笑,甚是勉強。
☆、第二章 三春店(2)
蘇公聽得分明,心中一動:“花雨姑娘”?這“花雨”二字似曾聽過,哦,蘇公忽然憶起,葉正之房中那詩箋,正是“韻花雨”!原來那女子喚作花雨。蘇公忙不迭問道:“花雨姑娘是何人?”那溫書生斜睨蘇公,道:“你問他做甚?”蘇仁冷笑一聲,正欲言語。蘇公使個眼色,蘇仁會意,出了客棧。蘇公淡然一笑,拱手道:“敢問這位溫公子怎生稱呼?”那溫書生冷笑道:“我姓甚名何,與你何干?”言語甚是傲慢。
蘇公卻不氣惱,問陸三嫂道:“若我不曾言錯,那花雨姑娘便是你的表妹。”陸三嫂點點頭。蘇公又道:“卻不知花雨姑娘何在?”陸三嫂道:“昨日回家去了。”蘇公笑道:“這位溫公子似對花雨姑娘情有獨鍾。”溫書生冷笑不語。蘇公又道:“葉正之不過是個書生,為人厚道,與外人少有往來,無有仇怨;且家境清貧,無有值錢財物。如此言來,為何遇害?依我推測,似是男女瓜葛。”溫書生不由一愣,慍色道:“你此言甚意?”蘇公笑道:“溫公子是個明白人,焉有不解之理。想必官府公差此刻已在客棧門外了。”那溫書生一愣,冷笑道:“公差與我何干?”蘇公道:“敢問溫公子,昨夜身在何處?”溫書生惱怒道:“我在何處,與你何干?”蘇公淡然一笑,道:“莫不是與葉正之……”溫書生怒道:“你休要胡言亂語!”蘇公冷笑一聲,道:“溫公子既然不肯實言相告,定有隱情。卻不知溫公子右足褲褪上的血跡何來?”溫書生聞言,急忙低頭看去。眾人甚是好奇,亦趨上前來看,但見溫書生右足褲褪黑褐斑跡,果真是血跡!
溫書生大驚失色,正待辯解,卻見蘇仁引三名公差入得廳堂,為首之人正是李龍。眾人見狀,甚是惶恐。蘇公道:“溫公子,你可知殺人何罪?”溫書生勃然大怒,道:“你這撮鳥,血口噴人。”急忙近得李龍面前,道:“端公大人,切毋信這瘋癲之言。”李龍呵斥道:“大膽狂徒,竟敢對府尹大人污言穢語!”溫書生聞聽,大驚,急忙來看蘇公,撲倒在地,急道:“小生溫霆,有眼不識泰山,適才言語冒犯大人,萬望大人恕罪。小生縱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做那殺人之事,望大人明察!”那廂屠夫、潑皮等人見狀,皆驚恐離座,立於一旁,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