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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洗塵思善(4)
嚴微冷笑道:“你等搶掠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那廝驚恐道:“我等不曾做這等事,……皆是虎爺指使……”嚴微厲聲喝道:“且如實招來。”那廝吱唔道:“……前後遮莫有三四名女子……”嚴微冷笑一聲,眼露凶光。那廝驚恐道:“……有……有七八人……”嚴微猛一瞪眼,唬得那廝連連磕頭,幾近哭道:“已有十四五名了。”嚴微喝道:“這些女子現在何處?”那廝搖頭道:“小的等不甚清楚。”東方清琪怒道:“若再胡言,一劍割下你的頭顱!”那廝哭喪道:“小的等確實不知。但凡有長得俊俏的女子,小的等捉來送給虎爺,卻不知虎爺弄到何處去了。”嚴微思忖道:“那虎爺現在何處?”那廝道:“此刻或在醉花樓飲酒。”嚴微思忖道:“莫非那些女子皆賣進妓院勾欄之中?”那廝吱唔道:“想必如此。此事虎爺做得甚是隱秘,有一日小的多問了一句,便被他叱罵了一頓,自此小的不敢再問。”東方清琪道:“如此言來,其中必有蹊蹺。”
嚴微思忖道;“這家宅院本住著一名喚作余濟生的郎中,卻不知他現在何處?”旁邊一廝多言道:“不知大爺尋他何干?”嚴微猛然揮手一拳,正中那廝面頰,那廝翻滾在地,痛苦哎呀,吐出幾顆血乎乎的牙齒。嚴微怒道:“爺爺問話,你等回答便是,竟反來問,恁的可惱。”為首漢子驚恐道:“大爺來遲了,那余濟生已死了。”嚴微道:“這余濟生為何喪命?”那廝道:“只因他醫死了人家小孩,被人家捉住,丟了性命。”嚴微冷笑道:“那余濟生醫術高明,怎生如此不濟?其中定有陰謀?”那廝驚恐道:“此事小的等不甚清楚。”東方清琪冷笑一聲,道:“是何人指使你等在此?”那廝驚恐道:“乃是虎爺。”東方清琪問道:“他與余濟生有何瓜葛?”那廝連連搖頭,道:“不敢欺瞞姑奶奶,小的確不知道,只是聽他吩咐行事。”東方清琪問道:“這廝平時與何人來往密切?”那廝吱唔道:“有倒是有,但虎爺總是瞞著小人等。”
嚴微冷笑道:“非止余濟生一人遭難,四方莊鎮多有郎中遭遇劫難。莫不是本地人忌醫不成?”那廝道:“爺爺說的是。若信此些庸醫,小病反治出大病,更甚者丟了性命,故而現今信醫者益少。”東方清琪冷笑道:“此諱疾忌醫。”嚴微問道:“若不求醫,怎生治病?”那廝道:“可去求無塵大師。”嚴微道:“這無塵大師有何能耐?”那廝道:“這無塵大師乃是得道高人,頗有手段,可祛疾治病、避邪褪煞、降妖除鬼。其師智弘活佛,更是了得,可授人長生不老之術,有仙緣者或可白日飛升。”嚴微笑道:“你等可曾親眼見過?”那廝連聲道:“不敢欺瞞爺爺,小的等確曾見過這般盛事。鎮中張福瑞老太公八十有四,拜智弘活佛為師,聞無塵大師言,張福瑞老太公因受前人厚福庇佑,他本是張十三公後人,慧根非常人可比,去年七月十五晨,張福瑞老太公在雲亘寺仙人峰頂白日飛升,但見一團祥瑞白光,裹擁老太公,徐徐飛上天去了,其時香氣飄逸。雲亘寺內守夜信徒數百人皆爭相攀頂觀望,甚是熱鬧。小的等亦親眼所見。”嚴微奇道:“世間哪有這般異事?”那廝道:“爺爺若不信,可詢問他人,若有半句虛言,甘受爺爺打罵。”嚴微道:“權且信你這回,今日饒了你等狗命,若再作惡,定將你等頭顱割下,一腳踢到沙門島。”眾廝聞聽,甚是欣喜,如獲大赦一般。
眾廝跌跌撞撞出了余宅,嚴微攔下那多舌者,道:“你且留下,與我引路,去尋那潑皮蔣虎。”那多舌者驚恐不已。嚴微惡聲道:“只須遠遠指點,自會放你走。”那多舌者唯喏。三人出了宅門,徑直往醉花樓而去。不多時,那多舌者遠遠指點一處樓閣,道:“那便是醉花樓,其中有一行首,喚作玉鶯兒,甚是風騷,虎爺每日必與他廝混。”嚴微微點額頭,饒了那廝,與東方清琪商議一番。嚴微逕自入了醉花樓,東方清琪則入得臨街一茶坊內,隔窗相望,以為接應。
嚴微入得醉花樓,卻見鴇母正與一個老翁糾纏,那老翁遮莫七旬,白髮鬍鬚皆白,顫顫抖抖。原來那老翁狎妓少了銀兩,那鴇母怎肯放他走,那老翁吱唔多時,只得在欠帳簿上畫了押。嚴微暗自好笑。那鴇母見著嚴微面目陌生、穿著華貴,料想是外來富家公子爺,滿面堆笑,迎上前來,引入堂中,又令丫鬟端上香茗。那鴇母喚過數名姑娘,任嚴微挑選。嚴微端過茶碗,看那茶葉,冷笑一聲,將茶碗放下,一揮衣袖,道:“聞人言,這醉花樓中有一玉鶯兒,可在?”那鴇母聞聽,乾笑幾聲,道:“公子爺果真是風月場中人。我家玉鶯姑娘可非同尋常姑娘,若非……”鴇母張開五指,眯著雙眼,望著嚴微傻笑。嚴微知他要五兩銀子,淡然一笑,搖了搖頭,並不言語。
那鴇母不解其意,道:“公子之意是……”又乾笑道:“我醉花樓俊俏女子多的是,公子爺只管選來。”嚴微笑道:“莫非玉鶯兒姑娘不在?”那鴇母笑道:“只是公子爺……這銀兩……”嚴微笑道:“若可得美人一笑,何惜千金?這玉鶯兒姑娘,或是市井傳言,徒有虛名罷了。”那鴇母笑道:“非也。公子爺可知湖州城行首施青蘿?”嚴微一愣,故作不知,道:“施青蘿是何許人?”那鴇母一愣,道:“公子爺必非湖州人,若是湖州人,豈有不知湖州第一美人施青蘿者?”嚴微淡然一笑,道:“我與施青籮頗有交往,焉有不識之理?不過這施小姐已無端失蹤,莫非在你這醉花樓中不成?”那鴇母笑道:“我家玉鶯兒姑娘比那施青籮,有過之而無不及。”嚴微笑道:“我卻不信,且請媽媽喚來玉鶯兒姑娘一見。”那鴇母為難道:“確如公子爺所言,玉鶯今日不在,待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