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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頭顱異事(1)
且說顏未引一名公差,隨田四前往尋找潑皮范恭,一路無話,入得一條小巷,到得百勝賭坊門前,田六說道,那范恭常在這賭坊博錢。顏未令田四前去詢問,不定范恭便在坊中。那百勝賭坊門口坐著一條漢子,拿著一壺酒正飲著。那人見得顏未,唬了一跳,急忙站將起來,轉身便往坊內跑。那田四見得,急忙喚道:“黃蘿蔔,不要驚慌,是我田四兒。”那人聞聽,轉頭來看,見得田四,停下步子,滿臉狐疑。
田四笑嘻嘻上得前去,問道:“那范公雞可在?這二位公爺尋他有事。”那黃蘿蔔直盯著顏未,連連搖頭,道:“不在不在。”田四上得前去,低聲道:“尚常昨夜被人殺了,腦袋搬了家,還沒有尋得。這二位公爺尋范公雞打探些事兒。”那黃蘿蔔聞聽,驚詫不已:“這風流浪子被人殺了?”田四點點頭,道:“這事以後再細細告知你等,且說那范公雞在還是不在?”那黃蘿蔔又搖搖頭,道:“范公雞確實不在,昨夜便不見他來,我心中兀自嘀咕。”
顏未上前,問道:“除卻你這賭坊,這廝還喜歡到哪裡去?”那黃蘿蔔道:“你等且到他家去看看,不定這廝喝醉了酒,睡著還沒有起來。”田四把眼望顏未,顏未點點頭,問道:“這廝家在哪裡?”田四道:“小的知曉,依這巷子往前走,左拐一條街,而後右拐一條小巷,那巷喚做泥鰍巷。”顏未道:“既如此,我等且到他家看個究竟。”田四謝過那黃蘿蔔,引顏未二人依巷前行。
出了小巷,左拐到得一條小街,而後右拐入泥鰍巷,巷內有少許店鋪.田四指點道:“范恭家便在前方不遠。”顏未點頭。三人走到一家酒肆錢,那酒肆門口桌邊坐著一人,正獨自飲酒。田四無意瞟了那人一眼,不由一愣,復又細瞧,喜道:“范公雞,你原來在這裡喝酒!”那人聞聽,扭頭來看,見著田四,正想回答,卻看見田四身後兩名公差,唬得一驚,猛然拋了酒碗,起身便跑。
那顏未眼急身快,大喝一聲:“休走!”撲將上去,那范恭飲了酒,全身乏力,跌跌撞撞,跑不過四五十步,被顏未追上。范恭仆倒在地,如爛泥一般,死賴不肯起來。田四追了過來,氣喘吁吁,奇道:“范公雞,你無端端的跑甚麼?”顏未抽出腰刀,喝道:“你這廝,定是做了甚麼見不得人的事,見了我等,竟抱頭鼠竄。”那范恭酒氣熏天,吱唔道:“甚麼見不得人?”顏未喝道:“你這廝,兀自狡辯,可知你那耍得好的尚常現在哪裡?”范恭聞聽,目瞪口呆,稍有遲疑,連連搖頭,吱唔道:“……不曾見得他,不曾見得他……”
顏未冷笑一聲,道:“好個范恭,信口雌黃,且隨我等到府衙大堂,到得那時,不怕你不招。”另一名公差早掏出鎖鏈,往范恭頭脖上一套,唬得范恭翻身跪倒求饒。顏未冷笑道:“你可知尚常在哪裡?”范恭哭喪著臉,嘆道:“尚常已死了。”田四驚詫道:“范公雞,你怎的知道尚常死了?莫不是你殺了他?”范恭瞟了田四一眼,沒好氣道:“我怎會殺他?”
這時刻,圍過甚多好事者,顏未知道人多耳雜,急忙喝令范恭站立起來,道:“且到你家裡說話。”范恭唯喏,戰戰兢兢站起身來。引顏未三人到得家中。范恭如尚常一般,父母早亡,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入得院來,顏未令田四關了院門,范恭立在院中,哆哆嗦嗦,不知所措,滿臉恐懼,不時瞟望著廂房。顏未看在眼中,心中疑惑:莫不是那廂房中有何齷齪?
顏未不動聲色,淡然道:“且到廂房內言語。”范恭聞聽,臉色大變,吱吱唔唔,道:“房中太亂,還是在堂屋吧。”顏未冷笑一聲,抬步上了台階,忽見得廊下數滴黑跡!顏未急忙俯身細看,心中冷笑:這是血滴。隨手將房門推開,但見房中一張木床、一張方桌及靠牆一個木櫃。顏未回頭看范恭,那范恭臉色驚恐,竟忍不住哆嗦起來。顏未疑惑不解,入得房中,環視四下,並無異常。顏未皺眉思忖,隱隱覺得這房中有些蹊蹺,但又不知蹊蹺的所在。
顏未喝令范恭進來,范恭戰戰兢兢進得房來,神色恍惚,直愣愣看著那張方桌。顏未詫異,也看那張方桌,桌面甚是乾淨,並沒有物什。顏未伸手抹了一把桌面,收回一看,並無灰塵。顏未又看范恭,那范恭竟瞪大了眼睛。顏未復又細看那桌面,又伸手摸了摸,隱約見得那桌面縫隙中有些污垢,猛然醒悟,不由冷笑道:“原來蹊蹺在這裡,這桌面竟抹得如此乾淨。”
顏未喝令范恭上前,冷笑道:“不想你這潑皮頗愛整潔,這桌子竟抹得如此乾淨?分明是用水洗過。”范恭惶恐不已,似笑非笑。顏未冷笑道:“那房中其餘物什為何滿是灰塵?莫不是這桌上曾放著甚麼,你想毀滅痕跡?”范恭聞聽,驚恐萬分,雙股戰戰,瞠目結舌。顏未冷笑道:“適才見得廊下有滴滴血跡,這桌面的縫隙中也有血污,卻不知是何物?”范恭瞪著雙眼,望著顏未,結結巴巴道:“……公爺怎的知道?”
顏未冷笑道:“莫不是甚麼頭?”范恭聞聽,猛然雙膝跪倒,急道:“小人冤枉呀,小人沒有殺人呀。”顏未冷笑道:“你是否殺人,待你將前後道來,太守大人自當分曉。”范恭惶恐道:“小人確不曾殺人呀。”顏未一把將范恭拉扯站立,問道:“桌上究竟何物?”范恭吱唔道:“……是……是一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