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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詭異幻景(3)
嚴微比劃著名利刃,笑道:“敢問高僧,如何稱謂?”那為首和尚顫慄道:“貧僧乃雲亘寺主持慧悟。”嚴微笑道:“原來是雲亘寺主持,卻不知慧悟大師姦淫了多少良家女子?”那慧悟急道:“貧僧乃出家之人,怎會做出此等禽獸之事?”嚴微冷笑一聲,正待駁斥,忽聞得有人高聲道:“何方兇徒敢在此撒野?還不快快放下刀來!”眾人詫異,尋聲望去,卻見數名公差上得山頂來,當先一班頭,腸肥腦滿,喘著粗氣,氣勢洶洶,此人乃是安吉縣衙班頭陳節。眾信徒分作兩邊,散出一條道來。那陳班頭近得祭壇下,抽出腰間朴刀,指著嚴微,喝道:“你這潑皮,目無王法,竟敢在此行兇殺人!”那慧悟在嚴微腳下,瞅見公差,急忙叫喊道:“陳爺救我!”嚴微聞聽,料想他等相識,猛的蹬了慧悟一腳,痛得慧悟哇哇大叫。那陳班頭勃然大怒,厲聲道:“你這廝好不識趣,敬酒不吃吃罰酒。諸位兄弟,且與我拿下這廝。”左右公差紛紛抽出朴刀,衝上祭壇來。但見一名公差扯住那陳班頭,耳語一番,那陳班頭甚是詫異,急忙自懷中摸出一卷文書來,展開一看,卻原來是海捕告示,其上畫有一男子面貌,宛如嚴微面目。那陳班頭看罷告示,又瞧嚴微,連連點頭,大聲道:“諸位兄弟,此人便是殺死蔣虎的凶身,正是縣衙通緝的要犯。擒得此犯,端是大功一樁。”眾公差聞聽,個個歡喜,揮刀圍住嚴微。
蘇仁甚是詫異,上前道:“官府何故通緝於他?”那陳班頭打量蘇仁,詢問身旁和尚道:“他等可是同黨?”那惡和尚連聲附和。那陳班頭道:“既是同黨,一併拿下。”蘇公慍怒道:“你等怎可憑他人一面之詞,任意抓人?”那陳班頭冷笑道:“你這殺人兇犯,死到臨頭,兀自狡賴。”言罷,挺刀來抓蘇公。蘇仁早抽出分水娥眉刺,截住陳班頭。那陳班頭見狀,道:“你等身藏兇器,分明就是殺人兇犯……”話音未落,手中鋼刀脫手而出,陳班頭大驚失色,回身欲走,不料左足被蘇仁一勾,當即撲倒在地。眾公差見狀,皆仗刀來救。那廂嚴微棄了慧悟,來截公差,一名黑臉公差仗刀相迎,兩刃相撞,黑臉公差唬得一驚,原來那朴刀已斷成兩截!急忙拋了刀柄,急急後退。又兩名公差回身來戰嚴微,那黑臉公差遠遠叫道:“小心那廝的刀。”兩名公差稍有遲疑,手中朴刀早被嚴微削斷,二人唬得半死,亦跳出圈外。眾信徒見勢不妙,唯恐殃及自身,或驚恐下山、或遠遠觀望,哪個敢上前來。便是那些和尚,亦避之甚遠。
不待陳班頭爬將起來,早被蘇仁踩在腳下,分水娥眉刺抵他的後腦,哪敢亂動?蘇仁笑道:“公差大人,方才聞聽你言,我是殺人兇犯?”陳班頭臉色蒼白,驚恐萬分,哆嗦道:“爺爺饒命,方才小的認錯了人,有眼不識泰山,掌嘴掌嘴。”蘇仁見得地上緝人告示,喝道:“此人是誰?”陳班頭道:“乃是殺害張公鎮蔣虎的兇手?”蘇仁手指嚴微,道:“可是此人?”陳班頭吱唔道:“是,是……”蘇仁猛踹了一腳,痛得陳班頭哇哇大叫,連忙改口道:“不是,不是,小的眼花,又看錯了。”蘇公近得前來,拾起告示,展開一看,又看嚴微,笑道:“此人正是通緝捉拿之人。公差大人怎言不是?”那陳班頭哭笑不得,不敢吱聲。嚴微笑道;“此畫像分明是我,”陳班頭急道:“爺爺不過貌似此人罷了,適才小的一時走眼,錯認了好人,冒犯爺爺虎威。”嚴微笑道:“那蔣虎被殺之時,我確在現場,只是我非兇手,那真兇乃是個蒙面歹徒,案發之時,無一人見得這人真面目。卻不知為何,我竟成了那殺人兇手,可笑可笑。我且問你,是何人首告?”那陳班頭道:“乃是思善堂主人文思文老爺。”嚴微問道:“他可曾言及那蒙面人?”陳班頭道:“不曾言及甚麼蒙面人。”嚴微淡然一笑,暗道:那文思果然難脫干係。又問道:“我且問你,你等來雲亘寺做甚?”陳班頭吱唔道:“我等本是奉命緝拿殺人兇手,路過此處,聞得無塵大師白日飛升,甚是好奇,故此上得山來。不想誤會了諸位爺爺。”
蘇公似有所思,道:“我聞四鄉八鎮多有良家女子無端失蹤,可有此事?”陳班頭吱唔道:“確有其事,我等亦曾四處打探查尋,無有音訊。”蘇公疑道:“此等事發,已有多時,前後數十餘樁,你等竟未查得出絲毫線索?”陳班頭哭喪著臉,道:“那伙賊人甚是狡詐,但有風吹草動,便逃之夭夭了。”蘇公冷笑一聲,道:“安吉知縣胡天南怎未將此事上稟州府?”陳班頭一愣,道:“你是甚人?敢呼胡大人名諱?”蘇公令蘇仁撤了兵刃,放了陳班頭,那陳班頭狼狽而起,退後數步,上下打量蘇公,疑道:“你究竟何人?”蘇公笑道:“胡天南駑馬鉛刀、飽食終日,乃衣架飯囊也。”
那陳班頭正狐疑間,忽聞一陣喧譁,但見兩個和尚引得八九名公差衝上山頂來,眾公差手持刀棒擁至祭壇下,其後閃出一人,約莫三十五六歲,著一身青袍,鷹揚虎視。陳班頭等公差見得,喜出望外,急急奔下祭壇,正待訴苦。那人卻不理會,三步並作兩步上得祭壇,跪倒在地,道:“卑職胡天南叩見大人。適才屬下愚鈍無知,冒犯了大人,卑職願受大人處治。”陳班頭等公差並雲亘寺諸和尚見得,驚恐不已,慌忙跪倒在地,寒蟬僵鳥,哪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