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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縣尉頓時語塞,臉色通紅,喝道:“你這廝定是青鶴幫的!來人,且與我拿下。”蘇仁哈哈大笑,道:“縣尉大人說我是青鶴幫歹人,有何證據?”那縣尉冷笑道:“看你這廝鬼鬼祟祟,定不是好人。且拿回縣衙,嚴加審問。”蘇仁笑道:“青鶴幫在黃岡為非作歹數年,往日卻不曾見得你等這麼盛氣凌人,今日怎的變得這般神氣了?”那縣尉氣急,急忙抽出腰刀,喝道:“且拿下青鶴幫歹人!”頓時,眾弓手舉刀揮棒圍了過來,街巷的市井百姓遠遠圍觀。顏未見狀,急忙上前,高舉腰牌,道:“縣尉大人,我等是黃州府公差。”那縣尉見得腰牌,不由一愣,急忙拱手,尷尬笑道:“原來如此,多有冒犯。”
正言語間,卻見城門外一騎趕來,高舉令箭,道:“太守大人到,閒雜人等閃開。”縣尉驚訝,急忙令弓手閃在兩旁。不多時,大隊人馬趕到,當先一人,正是黃州兵馬統制馬踏月,其後是徐君猷、蘇公等,後有軍兵三百人。那縣尉識得馬踏月,急忙上前,拱手施禮。馬踏月望見得蘇仁、顏未,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拱手道:“蘇爺、顏捕頭,不知我等是否來遲?”蘇仁笑道:“馬將軍來得正好,縣尉大人險些將我等認作青鶴幫歹人捉了。”那縣尉臉色通紅,吱唔道:“都怪卑職有眼無珠。”馬踏月瞪了那縣尉一眼,問道:“你等在此捉拿青鶴幫歹人?”那縣尉道:“卑職奉縣令大人之令,緝拿青鶴幫餘孽。”說罷,將名冊呈與馬踏月。
☆、第七章 但使荊棘除(4)
馬踏月看那名冊,多數姓名畫了圈,顯然是已被捉住,餘下還有三四十人。馬踏月將名冊呈與徐君猷,徐君猷問明情形,吩咐三百軍兵駐紮城外,聽候調遣,親率少數隨從進城。一行人剛入得黃岡城,早有三四十名百姓齊齊跪倒在前,高呼冤枉。徐君猷翻身下馬,攙扶起為首的一位老者,甚是歉意道:“我徐大受有愧於黃岡百姓。”又令隨從收了狀紙,道:“諸位鄉親,且隨我到黃岡縣衙。”徐君猷棄了馬,走在頭前,眾百姓跟隨其後,吵吵嚷嚷,引得愈來愈多的人加入其中,浩浩蕩蕩,甚是壯觀。
徐君猷領數百之眾到了黃岡縣衙前,縣令舒牧、縣丞尹塘正在堂中議事,聞知門吏來報,急忙出得衙來,惶恐上前,跪倒在地,道:“黃岡縣令舒牧飯囊衣架、昏昏默默、目花耳塞、不辨忠奸,以致地方百姓生靈塗炭、饔飧不飽、怨聲載道、苦不堪言,卑職汗流至踵,慚愧之至,甘願大人處治。”
徐君猷冷笑一聲,道:“你等且起來。”舒牧、尹塘惶恐而起,低頭垂手。徐君猷道:“舒大人,青鶴幫幫主尚青鶴可曾緝拿歸案?”舒牧忙道:“回稟大人,尚青鶴已經畏罪自盡了?”徐君猷冷笑一聲,道:“舒大人怎知尚青鶴是畏罪自盡?”舒牧一愣,吱唔道;“回稟大人,有青鶴幫嘍羅招供道,是同黨辛何、常砉、田器毒殺了尚青鶴,但尚未抓獲這三人,無以對質,況且嘍羅的話也不可全信,故而卑職說他自盡。”徐君猷淡然一笑,問道:“縣衙辛捕頭、常押司也是其同黨?”舒牧面有愧色,自袖中摸出一折,呈與徐君猷,嘆道:“今查,縣衙差吏之中,與青鶴幫勾結為惡的差吏共三十三人,此卑職之失職。”
徐君猷翻開摺子,見得眾差吏名冊,憤憤道:“黃岡縣衙差吏不過四十人,這裡便有三十三人!你等官員竟沒有絲毫察覺,反為他等美言,說是甚麼善人,分明是袒護包庇,致有今日之禍。”舒牧臉色蒼白,嘆道:“卑職願領罪。”縣丞尹塘吱唔道:“大人息怒,且容卑職細稟,我縣事務繁雜,然官少吏多,但凡各種公文帳籍、征丁賦稅、糾紛獄訴等等,多由差吏處理,而後報呈縣令,不想他等差吏暗藏私心,從中做了手腳,使得縣令蒙蔽其中……”
徐君猷不待尹塘言完,將摺子一摔,怒道:“事到如今,你等不知悔改,兀自百般狡賴、推脫罪責!你二人在黃岡三年,竟妄言甚麼蒙蔽其中?恁的可笑至極!”舒牧側眼望了尹塘一眼,嘆道:“卑職知罪。”
徐君猷厲聲道:“你等行徑,本府自會上奏朝廷。當務之急,必先清剿餘孽、懲治罪惡,平冤昭雪,安撫民心。”舒牧唯喏。徐君猷回過身來,環視數百之眾,高聲道:“青鶴幫賊人勾結某些公吏,為虎作倀,橫行黃岡,禍害數年之久,造成幾多冤案,這是縣令失職、太守失職。今日,我等便要剷除兇惡之幫,肅清奸邪之徒。”眾鄉親聞聽得,齊聲高呼。徐君猷竟忍不住熱淚盈眶,蘇公捋著鬍鬚,露出一絲愜意的笑容。
接連三日,徐君猷、舒牧坐審案子,共接得狀紙一百八十八張,所有訴訟案子與青鶴幫、縣衙公吏相關,其中凡如高鶯鶯姦殺案、郝巾庵致殘案等人命案四十八起;又有燒毀、搶奪、霸占他人家財、地產、商鋪案共計一百餘起;又有姦污、搶占、擄淫婦人女子案數十起。凡如金迷閣地下密室中的女子便是失蹤的五名年輕女子,其中一人半年前已死去,後經青鶴幫嘍羅指認,挖掘出屍骨。
第三日,有公差來報,在一處隱蔽的宅院房中發現五具屍體,經辨認,三具屍體是青鶴幫堂主祖甲、武義、符氣,又有兩具屍體是押司常砉、田家莊裡正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