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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徐君猷、蘇公進得店來,眾人都扭頭來看。徐君猷衝著眾鄉人拱手問候,而後臨窗坐下身來。藍二娘滿面春風,笑道:“幾位客爺,喝茶還是飲酒?”徐君猷笑道:“走了甚遠,口渴得很,煩勞掌柜倒些茶水。”那藍二娘連連點頭。蘇公笑道:“怎的店中只有掌柜一人,不見其他幫工夥計?”那藍二娘笑道:“只怨小婦人命薄,嫁了個多病的丈夫,三年前丈夫病故了,今獨自經營這一小小酒鋪,聊以生計,哪裡還請得起幫工夥計?”

    蘇公淡然一笑,瞥了一眼臨桌的鄉民,道:“只要老闆娘開口一言,這裡多的是不要錢的幫工。”眾鄉民聽得蘇公這話,都哈哈大笑。藍二娘也不氣惱,將茶壺提了過來,為徐君猷一行倒上茶水。徐君猷笑道:“但有吃的,且端些上來,填填肚子。”藍二娘點頭張羅去了。蘇公飲了一大碗茶水,待藍二娘上得些糕點來,蘇公藉機詢問茅房何在。藍二娘指點櫃檯側門道:“此門進去,左轉到後面便是。”蘇公謝過,急急去了。去不多時,蘇公回來,近得藍二娘身旁,低聲道:“適才見得你屋後似有個男子,鬼鬼祟祟,你且小心則個。”那藍二娘一愣,低聲嘻嘻笑道:“多謝員外爺提醒,這種男人小婦人見得多了。”蘇公淡然一笑,不再多言。

    歇息罷,徐君猷、蘇公等人出了藍記酒肆,往陳家鎮而去。路途中,徐君猷問蘇公可曾看清那男子面目?蘇公笑道,哪裡有甚麼男子,不過是誆騙藍二娘罷了。徐君猷笑道,一個長得俊俏的寡婦招引來些許男子,是正常之事。蘇公捋須而笑,道:“徐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徐君猷笑道:“男歡女愛,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休道是凡人,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免有動凡心之時。”

    蘇公哈哈大笑,良久,忽幽然道:“適才試探那藍二娘,東坡分明見得他眼中有一絲驚恐之情。依蘇仁所言,這藍二娘與元綠之間必有瓜葛?”徐君猷笑道:“元綠是個潑皮,無端坐了兩年多牢,焉肯善罷甘休,此番出來,定要尋仇。”蘇公點點頭,道:“這是常理。但此中情形,似乎超乎常理之外。依蘇仁所見,那元綠明明是躲藏在他家中。”徐君猷笑道:“一個潑皮躲藏在一個寡婦家中?且二人本有夙怨,此理似難說通吧。或許是蘇仁眼花,看錯了他人。”蘇公默然。

    言語中行了數里路,到得了陳家鎮。徐君猷令一名隨從打聽陳周家所在,不多時,那隨從回報,只道那陳周家在鎮子西邊,依道前行,有一株大樟樹下便是。眾人復又前行了一里路,果然見得一株大樟樹,樹身大得兩人難以合圍。大樟樹下有一處三間瓦舍的院落,院牆破敗,牆頭兀自長滿了青草。院門半掩,輕輕推開,驚飛了院中的雀鳥。一名隨從高聲道:“有人嗎?有人嗎?”沒有人回應。

    蘇公入得院來,但見滿院雜草,至廊下窗格前,探頭張望室內,頗有些暗淡,室內物什零亂不堪,尤其是那床第,被褥兀自堆在地上,便連床板兒也掀出來了。徐君猷在窗格邊張望一番,疑道:“怎的這般亂?”蘇公淡然道:“定是有人將這翻了個底朝天。”徐君猷點點頭,思忖道:“如此推想,那骸骨端是陳周。陳周將財寶隱藏,兇手殺死陳周后,卻找不到財寶,無奈之下,只得四處翻找。”

    蘇公聞聽,不覺一愣,喃喃道:“財寶?徐兄為何認定是財寶?”徐君猷笑道:“除卻財寶,還有甚麼?兇手殺人害命,竭力找尋,圖的又是甚麼?那書卷中所謂玄機,又是甚麼?”蘇公點點頭,幽然道:“財帛動人心。如此想來,那土地廟中,元綠所說莫非是真的?”徐君猷一愣,疑道:“蘇兄之意,元綠與此案也有干連?”

    蘇公道:“蘇仁聽那元綠說道:一日夜間,元綠逢得數人打鬥,甚是好奇,他躲在一旁觀望,無意拾得了一個包袱,甚是沉手,原來包袱內都是大錠銀子,估摸不少於三百兩銀子。從時日來推斷,焦明月、陳周失蹤於兩年前,而元綠也是兩前年入了牢獄。且不妨假想,元綠沒有撒謊騙人,他說的是真的。那夜,數人爭鬥,這數人中,除卻焦明月、陳周外,還有他人。爭鬥原因是為了這包銀子。但他等萬萬不曾料想,鷸蚌相持,漁人得利。這包銀子竟被隱藏在一旁的局外人元綠拿走了。元綠將那銀子藏在土地廟內,次日卻因糾葛被抓入獄了。爭鬥的人尋不得銀子,便相互猜疑,認定是其中某人私藏了銀子。”徐君猷皺著眉頭,思忖道:“除卻焦明月、陳周,還有何人?”

    蘇公淡然一笑,道:“那夜入府衙送書的人。”徐君猷一愣,忽醒悟道:“這廝兀自以為銀子玄機隱藏在書卷中,兩年來參悟不透,萬般無奈,只得借蘇兄的才智,破解其中玄機。”蘇公點點頭,幽然道:“如此推想,或許焦明月、陳周都已遇害,兇手另有他人。”徐君猷疑道:“便是手指斷一截的人?”蘇公捋須思忖:“若如你我的推想,這元綠是關鍵之人。大人當速遣人將他緝捕。東坡以為蘇仁絕不會看錯,這廝定然躲在藍二娘家中。”徐君猷頗有些疑惑,但還是令兩名隨從趕往藍記酒肆,覓機抓捕元綠。

    ☆、第四章 既死何用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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