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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廿年夙仇(2)
趙懷善不解道:“大人何以知曉?”蘇仁回想道:“老爺所言極是。那廝之劍甚是怪異,有如靈蛇一般,確是一柄好劍,但不知是甚寶劍?”單破虜道:“單某以為:前後兩次,或非同一刺客,一人使刀,另一人用劍。”蘇公笑道:“趙府雖非龍潭虎穴,卻也非平常之處,趙氏兄弟個個武藝高強,老將軍亦寶刀未老,尋常刺客恐有來無回,故來者必非等閒之輩,此等高手一人已難得,況二人乎?一事不煩二主,高手怎肯無功而返?”單破虜幽然笑道:“大人竟似那高手一般。”
蘇公捋須道:“此人前後三次行刺老將軍,卻均未成功。”趙車書驚詫道:“非是三次,只此兩次。”蘇公笑道:“去年老將軍險些命喪大火中,豈非一次?”趙車書驚道:“那大火亦是此人所為?卻不知老夫與他有甚血海深仇?”蘇公道:”此人三次行刺老將軍,前後時機相隔不一。你等可知是甚緣故?原來,第一次縱火未成,老將軍悄然出遊,不知所往。此人始料未及,只得耐心等候。如此數月,老將軍方回得莊來,此人便又籌謀行刺之事。那夜,他入室行刺,卻不曾料想中了埋伏,險些被擒。老將軍本欲擒拿潛入佛堂之人,卻陰差陽錯,逢著了刺客。細細思索,此亦是懷善之功也。”眾人聞聽,皆認為蘇公之言不失其理。趙懷善面有喜色,偷眼窺視其父。趙車書雙眉緊鎖,臉色鐵青,似有所思。
蘇公又道:“此人逃去,府上暗中派遣耳目,四處查探數日,無有線索。此人為何隱匿月余而未有動靜?”趙懷善道:“小侄以為,那廝陰謀行刺未逞,料定我府必加強防備,又四處追查其行蹤,故暫且隱藏,待事平而後行動。”蘇公笑道:“懷善言中三分。此人未有動靜,非是其他,只因他另有緊要之事辦理。”單破虜道:“此人究竟何人?大人何不爽快言出?”蘇公笑道:“本府未有真憑實據,怎能胡亂言語?蘇仁,昨日夜間你怎的醒來?”蘇仁道:“小人睡覺,素來警覺,昨夜睡夢中聞得一聲響,便醒來了,只道是老爺有事。下得床來,卻見老爺無有動靜,細細聽來,方知房外有人。小人自窗格往外窺視,正見得那人往東廂房摸去。”
蘇公笑道:“蘇仁,那人本應自院門入東廂廊,何故反見他往東廂房去了?”蘇仁不覺一愣,喃喃道:“如此言來,此人並非自院門而入?原來粉牆內所置繩索玄機在此!那廝早先選定地點,將繩索固於樹枝椏上,一端垂於牆外,待到夜間,便自此翻越牆內。”
眾人不解其意,聞得蘇仁言語,方才明白。蘇公笑道:“非也。此人並非自粉牆翻越入院。”蘇仁道:“莫非此人另有入處?”蘇公道:“此人本是自院門而入。”蘇仁不解,道:“那粉牆內外痕跡並繩索是何意?莫非是那廝故弄玄虛,誤人耳目?”趙車書如墜雲霧,問道:“大人之言,老夫愈發胡塗,茫然不解。那廝究竟使的甚麼詭計?”蘇公淡然一笑,道:“其理本來簡易,你等卻思索甚多。此人昨日天黑前便已在院中了。”眾人聞聽,皆驚訝不已。
趙懷善驚奇道:“如此言來,此人早早藏匿在此,只等候下手之機?”蘇公搖頭道:“非是藏匿。此人來時,我等皆見得。”眾人又驚,趙車書疑道:“昨夜確有幾名家人入得院來。”蘇公笑道:“與家人何干?此人便在我等八人之中!”眾人大驚,你我相視,滿面狐疑。趙懷善掃視眾人,暗道:昨日夜間,前後見得五人,未見得蘇大人、單大人。如此言來,兇手便是其一。若去了蘇大人,莫非竟是單大人!
眾人暗自猜疑,皆把眼來望單破虜。單破虜臉色頓變,冷笑一聲,道:“如蘇大人言,莫非單某便是那兇手?”蘇公笑道:“單將軍何出此言?本府所言,不過是推測而已,未必如實。且道此人見勢不妙,倉皇而逃。趙懷中、趙懷原兄弟分頭追趕。卻不曾想此人繞至粉牆下,抓得繩索,復又入得院來。你等怎生尋他?”蘇仁聞得,方才大悟:“原來那繩索竟是作脫身之用。我等只道他已逃離走遠,卻不曾想他復又回得院來。”
蘇公道:“此人雖得以逃脫,卻無意間落下一物,幸被本府拾得。”言罷,取出半壁碧玉來。蘇公道:“單將軍,你可識得此物?”單破虜臉色鐵青,嘆道:“蘇大人果然精明過人。”言罷,他猛然躍起,右手伸向腰間,猛然抽出一柄劍來,直刺趙車書。眾人大驚失色。一旁蘇仁早有防備,抽過趙懷善腰間長劍,截住單破虜。
單破虜大怒,猛刺五六劍,皆被蘇仁招架住,不免心急。左右趙懷中、趙懷原皆揮劍砍來。趙懷善抓得一條座椅,撲面打來。單破虜雖武功了得,豈能敵得四人,左擋右接,手足無措,漸漸不支。趙懷原乘其招虛,一劍刺去,刺透衣袖。趙車書見狀,高聲道:“休要傷他。”四人哪裡肯聽,將他圍住。單破虜見勢不妙,急欲脫身,飛身猛撲趙懷善,竟全然不顧自身危險。趙懷善手中座椅甚重,難以施展,見利劍刺來,急忙撤身。蘇仁、趙懷中、趙懷原急忙來救。卻見單破虜劍鋒一轉,飛身躍出圈外,直撲蘇公而去。眾人皆驚,方知中了聲東擊西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