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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聽“兩名兇手”,驚訝不已,相互張望,暗自猜疑。鐵雙淡然一笑,道:“不錯,那二人正是鐵某與夫人。”眾人滿面驚詫,又把眼望蘇公。蘇公淡然道:“曾相公不知前後,入得葛中區房中,見得屍首,唬得半死,兀自摔了一跤,棋鼓滾落,落下兩粒黑子,以為到過現場的證據。”邵聞奇道:“曾相公與葛中區究竟有何仇怨?”
蘇公把眼望曾識,曾識悽然道:“昔日我曾家與葛賊是同行,私刻、坊刻書卷,甚是興旺。不想這葛賊嫉妒垂涎,設下毒計,暗中使人前來,委託家父私印詩集,待詩集面世,這廝購得幾卷,獻上官府,誣衊家父毀議時政、譏諷新法。官府遂查封我家書坊,家產盡歸公門,致使我曾家家破人亡。可恨曾某膽小懦弱,每天醉酒度日,混混沌沌。昨日忽然性起,想殺死這廝以雪心頭之恨,可惜卻遲了一步。曾識在此拜謝義士了。”遂上前拜謝鐵雙夫婦。眾人聞聽,皆唏噓感嘆,又皆望著鐵雙夫婦。
鐵雙夫婦木然望著蘇公,蘇公淡然道:“鐵員外夫婦為何身處命案現場?他三人之間又有何瓜葛?昨日,葛中區來時,蘇某無意間瞥見鐵員外望著葛中區,臉上閃露出一絲狠毒的笑容。而那那葛中區望見萬犁春時,臉上忽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二人之笑,令蘇某頗為驚訝。待到後來,蘇某觀賞園中桃花,又無意間窺見鐵員外將葛中區打倒在地,並威嚇道:‘你這醃髒潑皮,若再敢糾纏,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又道:‘若惹得鐵某性起,一刀便搠你這狗命。’事情竟果如鐵員外之言,昨日成了葛中區祭日!”眾人愣愣的望著鐵雙夫婦。
鐵雙憤然道:“不錯,鐵某與葛賊確有瓜葛,鐵某也不瞞諸位,我家梨春本是鄂州城的勾欄女子,只因家道中落,淪落娼門,倚門賣笑,那葛中區曾多次嫖宿,故而相識。前年,鐵某到鄂州訪友,巧遇得梨春,其為人善良,又頗有才氣,身世可憐,鐵某便出錢為他贖了身子,外人甚少知曉他身世。不想年前一日無意間遇著了葛中區這狗賊,這廝認出內人來,便來糾纏。鐵某好言相求,給他銀子,無奈這廝陰險至極,變本加利,竟索要更多銀子。鐵某甚是惱怒,於是威逼恐嚇於他,令他罷手,這廝口是心非,不想待到昨夜,復又來威脅梨春,若不給錢,便要將梨春身世告知於眾。鐵某惱怒至極,欲打斷這廝一隻手或是一條腿,發泄心中怨恨。”眾人聞聽,又一陣唏噓感嘆。邵聞又恨恨道:“葛中區這廝怎的如此貪財?端的可惡。”
蘇公嘆道:“可惜真正的兇手於鐵員外夫婦先到一步了。”眾人聞聽,益發驚訝。蘇公道:“鐵員外與萬夫人入得葛中區房中,那葛中區尚未斷氣,倒在案桌旁,面目痛苦猙獰,口中兀自哼哼唧唧,他望見鐵員外,眨巴著眼睛,欲抬起手來,可惜已然無力,口中念叨:‘你……你……’鐵員外聞聽,只當葛中區是兇手,急忙辯道:‘不是我,不是我。’那葛中區目光憎恨,頭顱一偏,便斷氣了。鐵員外夫婦二人唬得半死,好一番時刻才醒悟過來,急急忙忙逃離是非之地。可惜他等行徑被曾相公窺見了。”邵聞點點頭,疑惑道:“原來如此,卻不知誰是真兇?”
蘇公嘆道:“究竟誰是真兇?蘇某也百思不得其解,餘下最可疑者,只有一人。”眾人聞聽,滿面驚疑,茫然不解,又甚是好奇。蘇公嘆道:“其實葛中區臨死之前,已經說出了真兇。”眾人聞聽,茫然不解。
蘇公嘆道:“葛中區臨死說道:你……你……,並不是指鐵員外,而是指另一個人。”眾人聞聽,把眼來看萬梨春,萬梨春臉色頓變。蘇公幽然道:“葛中區臨死之時,想告訴鐵員外,兇手是何人。”鐵雙滿臉疑惑,道:“他只說了一個字,便已斷氣了。”蘇公點點頭,嘆道:“葛中區並非言‘你’,也不是萬梨春的‘梨’,而是說‘李’,十八子之李!”
眾人聞聽,驚訝不已。萬梨春臉色大變,把眼望著遠素大師。蘇公嘆道:“蘇某問祝公子要來山莊家人名冊,翻閱前後,並無李姓者,也無音同李字者。而今日堂中,卻有一人姓李。”眾人疑惑,徐君猷恍然大悟,驚嘆道:“果真是遠素大師!”眾人齊來看遠素,遠素麵容平靜,喃喃道:“阿彌陀佛。”
歐陽飛絮急道:“不可能,不可能,兇手不是遠素師父。”蘇公淡然道:“適才,萬夫人告知蘇某:遠素大師俗家姓李,名秋蘭。”祝良夜詫異不解,問道:“遠素大師是出家人,為何要謀殺葛中區?”邵聞思忖道:“他一個弱女人,怎的是葛中區對手?”徐君猷淡然道:“他手中有強弩,只將機簧扣發便可。”歐陽飛絮憤憤道:“蘇大人有何證據?”
☆、第六章 柳暗花明(4)
蘇公淡然道:“其實兇手非只遠素大師一人,他兀自有個幫凶。”眾人聞聽,又一陣驚詫。蘇公淡然道:“那日,祝公子來請蘇某赴會,曾說及遠素大師,他道:‘遠素大師佛性禪心、修真養性,真是方外高人。此番,若非萬夫人陪良夜同去相邀,料想難以應允,便是那雨沉庵院也休想入得。’鐵員外也道:‘那遠素師父乃是出家人,一心修行,便是與我家夫人也往來甚少,何況他人?更何況男子?’可是如此?”鐵雙夫婦茫然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