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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內只有紅桃的哭泣之聲,一陣晚風自堂門口吹進,靠近的燭火隨風搖曳,

    蘇公望著那燭火,猛然擔心燭火被晚風吹滅,那燭火搖曳一番之後,卻又穩住了,發著熠熠光亮。蘇公拈著鬍鬚,表情木然,喃喃嘆道:“古往今來,一個情字,不知要害了多少人?”

    兩日後,黃州評花榜最終評出梅花仙子,花魁是探春閣春晴,第二名蘭花仙子是花兒苑月香,其餘第三名菊花仙子、第四名蓮花仙子、第五名芍藥仙子,是從花榜前十中已遭淘汰的五人中選出。花榜之結局可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此時刻,花榜前三已不是黃州百姓議論的話題,市井街坊說的是花榜謀殺案。

    夜色朦朧,微微有些悶熱,此時刻,探春閣大門前兀自車水馬龍,閣樓四處彩燈高懸,紅色的光亮分外誘人,門前堂中院內充斥著言語聲、吆喝聲、笑聲、歌聲、絲竹之聲,分外熱鬧。酣歌恆舞,美人在懷,何其逍遙。

    風度翩翩的相公書生、大腹便便喬裝改扮而又趾高氣揚的官員、衣著華美出手闊綽的富商豪賈、深沉穩健而又淫心蠢蠢欲動的鄉紳老爺,凡此等等,指名點姓要春晴姑娘相陪。生意這等興隆,老鴇自然笑得合不攏嘴,只恨春晴姑娘無分身之術。眾多客人只得退而求其次,點了其他姑娘,而有些客人依然不改初衷,非春晴姑娘不可。

    探春閣的東家果然頭腦精明,隨即提高春晴姑娘的身價,求見春晴者,須交紋銀五十兩,且限言談一個時辰,若要歌舞、彈唱之類,須交紋銀一百兩,且每個時辰計紋銀五十兩,若是飯局則計紋銀二百兩,過夜者須紋銀五百兩,凡此等等。此法果然阻擋了些許客人,但大宋天下,有錢者實在太多,可謂源源不斷,絡繹不絕,春晴姑娘身價也愈抬愈高。過得半個月,若想見春晴姑娘一面,也要紋銀一百兩了,真可謂紅得發紫,一時無二。

    那探春閣的某間簡陋廂房內,一張桌子,擺著酒菜,桌旁坐著一個男子,那男子一手摟住著一個妖艷的年輕女子,一手端著酒杯,哆哆嗦嗦,竟找不著口了,好一陣才挨到嘴邊,一口飲下,那年輕女子媚笑著又斟滿酒。那男子又端了起來,猛然飲下,可惜那酒未入到口中,全進了脖頸里。那年輕女子嬌聲笑道:“朱爺,你真的醉了。”

    那男子醉眼半張,冷笑一聲,嘀咕道:“我何曾醉了?……春晴那賤人,無情無義,竟不理我……端的可恨……”那年輕女子笑道:“朱爺想見春晴,可有那多銀子?”那男子瞥了年輕女子一眼,冷笑道:“若非我朱春澗,他焉有今日?”原來這男子竟是朱春澗。

    那年輕女子聞聽此話,不免好奇,低聲笑道:“春晴有今日,與你朱爺何干?”那朱春澗喘著粗氣,貼著那年輕女子的臉,喃喃道:“你這小雌兒,何曾知曉這中間的秘密?”那年輕女子嗔笑道:“朱爺且說來一聽。”朱春澗打了個嗝兒,望著那年輕女子,忽然笑了,搖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

    那年輕女子撒著嬌,用力搖晃醉了八九分的朱春澗。朱春澗經不起折騰,雙手摟住那年輕女子,低聲笑道:“朱爺我告訴你便是了。”那年輕女子方才住手。朱春澗頗有些得意道:“春晴那賤人能奪得花魁,乃是有我暗中相助。”那年輕女子疑惑不解,問道:“朱爺助他甚麼?”

    朱春澗眯了眯眼,低聲笑道:“你這小雌兒,可知計謀善之善者?”那年輕女子茫然搖了搖頭,喃喃道:“甚麼扇(善)之扇(善)者?”朱春澗得意笑道:“孫子云……云: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其意就是……是說,你……你無須動手,便打敗了對手,奪……奪取了勝利……”那年輕女子依然一臉茫然,疑惑道:“孫子?朱爺怎有孫子了?朱爺你這話與春晴奪魁有何干係?”

    朱春澗腦袋左右搖晃,望著那年輕女子,竭力睜著醉眼,似笑非笑,嘀咕道:“畫屏、紅桃,都是……是中了我借……借……”那年輕女子見朱春澗有醉倒跡象,急忙追問道:“朱爺,中甚麼?借甚麼?”

    那朱春澗合了醉眼,嘟囔著:“借……刀……殺……人……”

    言罷,朱春澗身子向後一仰,倒了下去。

    本卷完

    ☆、後注

    後註:

    1、關於蚊香:古人為了防止蚊子禍害,逐漸發明了蚊帳和蚊香。蚊香的發明可能與端午節的習俗及燒香祭祀的習俗有關。《荊楚歲時記》記載:“端午四民踏百草,采艾以為人,懸之戶上,禳毒氣”。《詩?周頌?維清》:“維清緝熙,文王之典,肇禋。”所謂“禋”,就是燃燒柴火冒煙來祭天。大約到了漢代,開始了真正的燒香。史料記載,漢代有通過焚燒“月至香”以“避疫”的記載。但真正的蚊香究竟出現在什麼年代?目前還不是很清楚。宋代歐陽修有詩寫到了驅蚊,“雖微無奈眾,惟小難防毒”、“熏之苦煙埃,燎壁疲照燭”。冒蘇東坡之名編寫的《格物粗談》記載:“端午時,收貯浮萍,陰乾,加雄黃,作紙纏香,燒之,能祛蚊蟲。”這應是較早的“蚊香”記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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