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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未早將那劉二反手捆綁了,一個箭步追將過去。那岳爺快步奔入尋梅軒內,顏未追將進去,卻見得那岳爺依著迴廊,入得一間廂房。顏未到得廂房前,飛起一腳將門踢開,持刀衝進房中,但聞得廂房內香氣撲鼻,室內奢華,一張偌大雕花檀香木床,一頂白如冬雪薄如蟬翼的合歡蚊帳,帳簾稍開,那岳爺離著木床約莫一丈多遠,正哆嗦說著甚麼,隱約見得那蚊帳內赤條條的一男兩女!
待顏未持刀沖將過來,室內四人忍不住同時驚呼起來。
☆、第四章 花魁陰謀(1)
黃州府衙,午牌時分。
大堂之上,太守徐君猷臉色鐵青,眼睛微眯,目光甚是嚴厲。堂案左邊站著蘇公,衙役分站兩排。堂下有歸路遙、賈曲宗、馮汜、高雋、花慈露、春晴、月香、紅桃、畫屏、丫鬟倩兒及其餘相關人等,眾人默然無語,不知官府大人如何斷定。
徐君猷拿起驚堂木,往那桌案上一拍,大喝一聲,道:“帶劉二。”眾衙役吆喝,有衙役將劉二押來,推到堂下,令他跪下。徐君猷冷笑一聲,道:“下面所跪何人?哪裡人氏?做何營生?”那劉二遲疑片刻,吱唔道:“小人劉二,家住麻城縣城,小人是麻城縣的公差。”徐君猷道:“劉二,你因何事來到黃州城?”劉二猶豫道:“小人因著走親戚來的。”徐君猷冷笑一聲,道:“你那親戚是何人?家居何處?”劉二吱唔道:“小人親戚喚程吉,是個木材商,家住城北顧影園,不過不巧的是,小人家那親戚到外地買木材去了,沒有見著,小人便因著坊間花榜逗留了幾日。”
徐君猷問道:“如此說來,你這幾日住在顧影園了?”劉二連連點頭,道:“正是。”徐君猷冷笑一聲,道:“大膽劉二,兀自矇騙本府。有人見得,你分明宿在玉樓春閣樓。可是如此?”劉二連忙喊冤,辯解道:“大人,小人從沒有在甚麼樓春宿過。大人若是不信,可著那甚麼樓春的夥計來認。”
徐君猷一愣,令歸路遙並玉樓春客房的夥計上前辨認,歸路遙低聲囑咐夥計:要小心仔細些看。那夥計上前,劉二抬起頭來。那夥計辨認再三,而後回身向著堂案徐君猷,拱手道:“回稟大人,小的確沒有見過這人。”徐君猷不由一愣,疑惑道:“你可看得仔細?”那夥計點了點頭,道:“大人,這幾日住在玉樓春的客人,小的都記得清楚,此人確實不是。”
徐君猷瞥望蘇公一眼,蘇公會意,急忙上前幾步,問那夥計道:“你只記得住宿在玉樓春的客人,可記得到過玉樓春的客人?”那夥計連連搖頭,道:“大人,小的只是服侍住宿的客人,且不管飲食。這幾日熱鬧得很,店中來往的客人甚多,小的怎的記得那多?”蘇公點點頭,又問那劉二道:“你雖沒有住宿在玉樓春,但你可曾到過玉樓春?”那劉二連連搖頭,道:“小人從沒有到過玉樓春。”
蘇公冷笑一聲,道:“好一張利嘴。你當太守大人不知?你雖沒有住在玉樓春閣樓,但你卻去過玉樓春。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劉二,且將你昨夜行徑如實招來!”劉二狡黠道:“大人,小人昨夜在城北顧影園歇息,有同行岳雕等三人為證。”
蘇公淡然一笑,道:“你等本是同謀,焉能為證人。你這廝,端的是死鴨子嘴硬,適才所言,謊話連篇,黃州府衙大堂之上,兀自欺矇太守大人。”劉二惶恐道:“小人所言句句是實,絕無謊言。”蘇公冷笑道:“我來問你,你與那程吉是何親戚?”劉二一愣,遲疑道:“乃是表親。”蘇公問道:“如何個表親?”劉二吱唔道:“他是小人的表兄。”蘇公又問道:“這程吉今年年庚幾何?家中有些甚人?“劉二吱吱唔唔。蘇公近得前去,在劉二身旁低聲言語了一句,卻見那劉二臉色頓變,滿目驚詫。徐君猷疑惑,不知蘇公與他說了甚麼話。
蘇公回身,到得徐君猷身旁,低聲言語兩句。徐君猷點頭,又道:“且將劉二押將下去,帶岳雕。”有衙役將劉二押下,又有衙役將岳雕押上。岳雕跪倒行禮。徐君猷問道:“堂下所跪何人?”岳雕不慌不忙道:“回大人,小人岳雕,乃麻城人氏。”徐君猷問道:“岳雕,你因何來到黃州城?”岳雕道:“小人來黃州是為了遊玩。”徐君猷問道:“你做何營生?”岳雕道:“回大人,小人是麻城縣衙押司。”
徐君猷點點頭,問道:“這幾日你住宿在何處?”岳雕道:“小人住在好友劉二的表兄家中。”徐君猷問道:“同行幾人?”岳雕道:“同行四人。”徐君猷問道:“另外兩人喚作甚名?”岳雕道:“一人名卞新聲,又一人名龍吟,都是麻城縣公差。”徐君猷問道:“那劉二的表兄喚作甚名?”岳雕遲疑道:“他表兄喚作程吉。”徐君猷點點頭,問道:“你可曾見得程吉?”岳雕連連點頭,嘆道:“這幾日,小人等便在一起,今日在水雲間,不知為何被這位大人一併抓來了。”岳雕把眼望蘇公,似甚委屈。原來,蘇公為了防止他等串供,將他等分開關押,故而所說不一。
徐君猷冷笑道:“你等押司公差都來到黃州城,縣令陳祥儀陳大人可知曉?”岳雕道:“回大人,小人等已向縣令告假五日。”徐君猷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蘇公。蘇公淡然一笑,道:“岳押司可認得我?”岳雕滿臉堆笑,道:“水雲間內,小人有眼無珠,不認得大人,一時魯莽,多有冒犯,萬望大人見諒,休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