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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漸露端倪(4)
正言語間,忽聞門外蘇仁道:“王大人,捕頭藍恬藍爺有要事求見。”王敦聞聽,把眼望蘇公,蘇公思忖道:“想必他探得甚麼回來了?”王敦即去開門,門外捕頭藍恬急忙施禮。王敦召他入房,問道:“藍爺可曾探得甚麼?”藍恬道:“且容卑職細細稟來。卑職奉大人之命,暗中查探薛滿山薛統制。那薛統制回得軍中,便不再出營。卑職無奈,只得遠遠守候,暗中監視營門出入之人。卑職只道無事,不想至夜間亥子時分,卻見自軍中出來一人。”
王敦驚道:“出來甚人?”藍恬道:“卑職離那人甚遠,夜黑難以辨看。那人出來,行得二三里路,近得一處民宅前,學一聲貓叫,將柴門叩了三下。不多時,門開得半扇,那人側身而入。卑職悄然近得窗下,不曾見得半點燈火,只得貼牆窺聽。隱約聞得一男子道:‘此事正如我等所料。’又一男子道:‘切勿大意,以免功虧一簣。’先前男子又言語甚麼,只是其聲甚微,不曾聽得清楚。約莫一頓飯時刻,那人道別,卑職急忙隱身暗處,那人出得門來,沿原路回得軍中。”
蘇公拈著鬍鬚,問道:“那把門軍兵可曾攔阻?”藍恬搖頭道:“並未見軍兵相攔。”蘇公眯了眯眼,喃喃道:“此案益發蹊蹺了。”
王敦道:“你可曾查訪那隱身民宅的男子?”藍恬道:“卑職守候一夜,不見那人出來。今日一早,卑職便來得那民宅前,假作問道,前去叩門,叩得數下,未聞動靜。卑職輕推破門,忽聞一聲響。卑職大驚,料想觸發了門後暗記。”王敦驚道:“那廝果然狡猾。”藍恬道:“卑職索性闖入房內,卻見門後一攤水,一凳倒地,又有些許破碎陶片。環視房內,甚是簡陋,皆是破桌爛椅舊床。卑職細細查詢,並無可疑物什。”
王敦疑道:“你可曾詢問四周莊民?”藍恬點頭道:“卑職問得,莊民只道那屋舍乃是一個潑皮家,那潑皮好吃懶做,整日東遊西逛,難得一歸。其家徒四壁,即便盜賊亦不上門。哪裡有人居住?”王敦奇道:“明明有人,怎的無人居住?”蘇公道:“可見那人夜入早出,行蹤甚是隱秘。”王敦道:“如此詭秘,必有陰謀。藍爺可引得力之人隱於那民房四周,待到夜深人靜,那廝若再入住,你等圍而擒之。”藍恬唯喏,領命而去。
蘇公思忖不語。王敦疑惑道:“那軍中黑影出入自如,必非尋常人。細細思索,蘇兄果然神機妙算,那薛滿山端的可疑。”蘇公疑道:“若是薛滿山暗中主使,其意圖何在?他盜得《行煙經》何用?豈非畫蛇添足?”王敦道:“或是假此為機,嫁禍他人,除卻心中對頭,如邵秋水。”蘇公點點頭,道:“王兄所言,不無道理。只是宋盛與此又有甚干係?”
王敦疑道:“莫非他是薛滿山同夥?卻不知他二人暗中幹得甚勾當?”蘇公思忖道:“我欲往宋府一遭,查探個究竟,王兄以為如何?”王敦道:“我早有此意。”王敦欲乘轎前往,蘇公攔道:“此事當隱秘些則個。”王敦然之,換去官服,與蘇公自府後門入街。蘇仁緊隨王、蘇二人身後。
王敦頭前引路,來得宋盛府前,敲開大門,管家宋福識得王敦,急忙迎入府內,王敦詢問道:“可有宋大人音訊?”宋福沮喪道:“回大人話,尚無老爺音訊。”王敦道:“夫人可在?”宋福道:“小人已著人去請了。”不多時,宋盛夫人來得前堂,見得王敦,上前施禮。王敦見他滿面淚痕,甚是悽然,嘆道:“夫人休要著急,宋大人乃朝廷命官,料想不會有甚變故。本府已著派府衙公人竭力找尋。”夫人哽咽道:“妾身先行謝過大人。”王敦道:“卻不知近幾日宋大人有甚異常之舉?”夫人思索道:“與往日一般,並無異常。宋福,你可有所察覺?”宋福急忙道:“回大人、夫人話,小的每日伺候老爺,並不曾見得甚麼異常。”
王敦問道:“宋大人出府之時,可曾留下甚麼話語、信札?”宋福思索道:“老爺一早接得一封信箋,而後便匆匆出了府門。小的本欲跟隨,老爺只道:此去非遠,不時便回,休要跟隨。竟自一個人去了。”王敦一愣,道:“卻不知是甚信箋?甚人所書?甚人送來?”宋福只是搖頭道:“小的不知。老爺亦不曾言。至於那送信之人,只宋滿兒見得。”隨即出堂喚來一個年輕家人,道:“宋滿兒,你且告知大人那送信人是甚模樣。”宋滿兒道:“稟大人,那送信人乃是一個乞丐。”
蘇公聞聽,驚道:“那乞丐長得甚麼模樣?”宋滿兒道:“他拄著根破拐杖,破衣襤褸,披頭散髮,有如瘋癲。”蘇公聞聽,暗道:原來是那個乞丐。
王敦追問道:“那信箋可在?”宋福搖頭道:“小人不知。”王敦道:“且去尋找則個。”宋福道:“或在老爺書房之中。只是未經應允,小人等不可隨意入內翻找。”宋盛夫人道:“宋福,且引二位大人前去。”宋福領命,引王敦、蘇公來得後院。
至書房前,宋福開得門鎖,王敦推門入內,蘇公緊隨其後。書房分外內兩室,外室左右壁上懸滿書畫捲軸,其中不乏前人名家墨寶、當世名士手跡,或真或偽。掀起珠簾,入得內室,只見書架上擱有百數卷書卷,又有古玩古董。案桌之上有寒石筆筒,筒內有狼毫、羊毫四五枝;又有玉硯兩方,一圓一方,上有“杭州宋盛”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