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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順著石子小徑前行,又察看那高牆,沒有攀爬痕跡。走到東院牆門處,見得牆門外眾美女正竊竊私語,徐君猷皺起眉頭,低聲道:“這兇手行兇之後,是出了院子,還是折回廂房去了?”言下之意是:兇手若是出了院子,便不是住在院內的四名美女;若是折回到廂房,那麼兇手就是四名美女其一。
蘇公拈鬚道:“我等且回院子,盤問眾人。”徐君猷點點頭。二人折回院中,那廂高雋急忙上前兩步,詢問道:“敢問大人,可有眉目?”徐君猷白了高雋一眼,幽然道:“還待詢問高掌柜。”高雋不由一愣,囁嚅道:“大人莫不成疑心小人?”徐君猷不動聲色,又問道:“佳佳姑娘是你月下坊的人,本府自然要詢問你。卻不知這佳佳姑娘與何人結下仇怨,招惹來殺身之禍?”高雋急忙道:“回大人,佳佳在我月下坊,人緣甚好,何來仇人。依小人猜想,定是因此次花榜決局,有人嫉恨佳佳,想取而代之。”
徐君猷捋著鬍鬚,幽然道:“也可能是月下坊的某個姑娘嫉妒佳佳甚久,此番借評花榜之機,夜間潛入玉壺冰閣樓,殺人後悄然逃遁,神不知鬼不覺,又可以花榜眾美相爭的假象來迷惑我等。”高雋聞聽,頓時語塞。蘇公點點頭,道:“徐大人言之有理,這命案雖然發生在玉壺冰閣樓,但其根源或在他處。”高雋脹紅了臉,只是連連搖頭,顯然是不贊同此說。
此時刻,顏未出了廂房到院子中,近得徐君猷身旁,低聲道:“大人,那桌上一個茶杯內果然有迷魂藥。”徐君猷捋須點頭,望著賈曲宗、馮汜,道:“賈先生、馮掌柜,關於佳佳姑娘遇害一案,你二位有何見解?”賈曲宗瞥了馮汜一眼,嘆息道:“評花榜本是市井盛事,卻不想惹出這等禍端來,小人甚是惶恐,唯望大人早日勘破此案,緝拿兇手。”馮汜連連點頭,道:“花榜之事,暫且延期,我等當鼎立協助大人,勘破此案。”徐君猷微微點頭,道:“本府之意,是問你等,可有懷疑之人?或是異常之事?”賈曲宗連連搖頭,道:“小人這幾日手忙腳亂,實不曾留心。”
那馮汜望著蘇公,吱唔道:“我倒是有一事,不知有無干係。”徐君猷道:“但說無妨。”馮汜回想道:“昨日晚飯後,我自閣樓回西院廂房,正見得佳佳與那紅桃姑娘在花園深處竊竊私語甚麼,不知與命案有無干係?”徐君猷疑惑道:“紅桃姑娘?有無干係,且喚他前來一問便知。”蘇公拈鬚道:“大人當一一詢問他四人,且先煩勞歸掌柜置一處雅間,以便問案。”歸路遙拱手領命,急忙去了。
☆、第一章 香消玉碎(3)
此時刻,仵作出得廂房,徐君猷令賈曲宗等人先行退出東院,仵作上前,道:“大人,死者確係刺殺身亡,沒有其餘傷痕。”徐君猷點點頭。那仵作稍有猶豫,道:“只是……”徐君猷疑惑道:“只是甚麼,但說無妨。”那仵作吱唔道:“屬下以為或許另有死因。”蘇公聽得真切,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快且說來。”那仵作道:“屬下細細勘驗屍首雙眼並口鼻,似有窒息症狀。”蘇公皺著眉頭,
徐君猷思忖道:“你可驗得仔細?”那仵作道:“症狀甚微,屬下猜想定是那兇手事後處置過了。”蘇公喃喃道:“如此說來,昨夜情形是:那兇手先下得迷魂藥,將佳佳姑娘迷翻後,而後用物什捂住佳佳鼻口,令他窒息,又恐他不死,復又搠了一刀。”那仵作連連點頭。徐君猷恨恨道:“好兇狠的兇手。”
蘇公問道:“你可曾勘驗那兇器?”仵作點頭道:“此刀短而薄,是一把刻刀?”徐君猷疑惑道:“刻刀?”那仵作點頭道:“此刀專用來剪紙刻花。”蘇公微微點頭。徐君猷令仵作將刻刀取來,細細察看,那刻刀約莫六寸余,刃身兩寸,甚是鋒利,刀柄四寸。徐君猷看罷,遞與蘇公,蘇公又細細察看一番,喃喃道:“須暗中查探刻刀主人。”徐君猷幽然道:“尋得刻刀主人,命案便告破了。”蘇公默然不語。
不多時,歸路遙回來,只道已布置了雅間,遂引徐君猷等前往。徐君猷、蘇公入得雅間,歸路遙等人立在廊下,四名美女也在廊下聽喚,蘇公喚的第一個人是探春閣春晴姑娘。
春晴姑娘戰戰兢兢入得房來,款款上前,躬身施禮。徐君猷雙眼眯成一條縫,打量著春晴姑娘,問道:“昨夜月下坊佳佳姑娘被人殺害,春晴姑娘與他同在一院之中,可曾聽得異常聲響?”春晴姑娘面有悲色,咬著嘴唇,回想片刻,搖了搖頭,道:“回大人,昨夜小女子與花兒苑的月香姑娘閒聊,直到熄燈歇息,沒有聽得甚麼異常聲響。”
蘇公問道:“你二人閒談,是在你房中,還是在月香姑娘房中?”春晴道:“在小女子房中。”蘇公問道:“你二人談到何時?”春晴回想道:“究竟何時,小女子難以說清,遮莫是戍亥時分吧。”蘇公問道:“你二人說些甚麼?有無說到佳佳?”春晴聞聽,神色有些不安,點了點頭,道:“回大人,小女子昨夜確曾說到佳佳。”徐君猷問道:“說些甚麼?”春晴吱唔道:“小女子等說的就花榜,自然免不了說及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