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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置可否，“這巫靈黑石的秘密，你知道多少?”
“沒多少”，我說，“只知道是上古巫靈留下的，三神教的聖物，據說被漢朝的一個皇上派人用六個陣法鎮住了。據一位前輩說，這六個陣法正好可以壓制朱雀，朝廷的意思就是用風水的方法鎮住南方。”
她點點頭，看著咖啡若有所思。
“不過現在我有點懷疑了，這個前輩可能是有點以訛傳訛了”，我一笑，“鎮壓南方朱雀的陣法，怎麼會布到山西來?看來這個事，遠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她看我一眼，“巫靈黑石是三神教的聖物，這點沒錯，可其他的，的確出入很大。西漢景帝前三年，上古巫靈被天界諸神誅殺於河洛之間。元狩年間，漢軍連年出塞，北征匈奴，數場大捷之後，匈奴實力大損，遠遁漠北，北方一時無戰事，而南方卻開始動盪不安起來。為了穩定大漢基業，準備與匈奴未來的決戰，武帝暗中下令，利用原鎮於太倉的六塊巫靈黑石，在全國範圍內布置了六個陣法。這六個陣法分鎮各地，能壓住各地的一方地氣，而它們合在一起，則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陰陽風水局——朱雀凌天。”
“朱雀凌天!”我驚了一下，“那時候就有這個局了?”
她平靜的一笑，“你知道這個局的作用麼?”
“知道”，我長長的舒了口氣，“世間的風水局分為天陽，天陰，地陽，地陰四大類。朱雀凌天是地陽局中的一種，只知道它威力很大，但是沒想到它可以被用來左右國運。”
“局做的大，作用自然就大”，她喝了口咖啡，“如果是世俗中人，選風水寶地做這個局，那麼其後代之中，定然不乏握法執權之輩。但漢武帝是一代雄主，以江山為布局，天下做棋盤，這樣的朱雀凌天作用當然不可同日而語了。其實我不說，憑你的聰明也能想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吧。”
我沉思片刻，“景帝前三年，誅殺上古巫靈……那年應該正是吳楚七國之亂開始的時候。這麼說來，天劫應地劫，那場叛亂應該是跟上古巫靈有些關係?”
“三神教的發源地就是楚地，而當年它的總壇，就位於吳國銅山，就連那位七十多歲才造反的吳王劉濞，也是三神教的信徒”，李青檀頓了頓，“若不是上古巫靈及時被天神誅殺，七國之亂就不會那麼容易被平定了。”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巫靈黑石主陰玄之水，太倉積天下之粟，把它們鎮在太倉下，既可以泄它們的力量，又可以用它們做物件，使天下連年豐收，五穀充盈。所以漢武帝後來才有那麼厚的家底用來反擊匈奴……”
“不錯，漢朝為了訓練騎兵，培育良馬，曾經長期使用粟米作為馬匹的日常飼料”，她說，“如果沒有太倉這個底子在，漢武帝能有這份自信?”
我仔細想了想，“不過不對吧，我記得太倉是明朝才設置的呀。”
李青檀笑了，“你也真是夠實在的，古代所謂太倉跟今人所說的太倉不是一回事。漢朝的時候，在洛陽設有武庫，同時設有國家糧倉，咱們說的這個太倉，指的就是個這個。”
“是這麼回事”，我點點頭，“這麼說來，後來漢朝天災不斷，糧食逐年減產，也是跟巫靈黑石離開太倉有關了?”
“我想是有一定關係的，當然了，這也是國運使然”，她說。
“嗯，那我就能理解了”，我頓了頓，“朱雀凌天到底有多大威力我不敢胡亂猜，可是這個局火氣沖天，而漢朝號稱火德，有這個局在，對於旺漢朝的國運一定是大有裨益的。”
她看我一眼，“你說的沒錯，朱雀凌天火氣極大，可是它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到強到一定的地步之後，就會反噬自身，禍起蕭牆。武帝之後，西漢盛極而衰，雖然除了漢宣帝那樣的中興之主，然而最終還是毀在了外戚的手中，這不就是反噬自身，禍起蕭牆麼?”
我恍然大悟，“難怪……這麼說來，東漢皇帝中大部分都是娃娃皇帝，外戚和宦官交替掌權，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
“對，這一切，恐怕都是因為這朱雀凌天”，她淡淡的說。
之前讀史書，我一直很納悶一件事情，就是東漢的一個怪現象。這個王朝的第一任皇帝光武帝劉秀，英明善斷，從善如流，是個堪稱完美的帝王。它的第二代皇帝，漢明帝劉莊是個守成之主，雖沒有特殊建樹，但因為他尊奉“建武制度”，勤政愛民，所以在他統治的二十多年裡，東漢也算如日中天。可從第三代皇帝漢章帝開始，東漢就像被詛咒了一般，皇帝繼位的時候年紀越來越小。從第四代皇帝漢和帝開始，外戚和宦官勢力交替上台，左右娃娃皇帝，弄得這個王朝越來越腐敗，越來越黑暗，直到最終滅亡。
這麼奇葩的國運，可以和明朝頻出混蛋皇帝有得一拼，歷史無解，答案卻藏在了不為史家所記載的那個角落裡。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真是長見識了，青檀，相見恨晚啊!”
她淡淡一笑，“其實這些，只是我比你早知道幾年而已，我並沒有說什麼，是你自己想明白的。既然你明白了這陣法的緣起，那就回來說點現實的問題吧。朱雀凌天局很特殊，要破這個局，必須依次破開六個風水陣，而根據傳說，每破一個陣，必然要有人死在陣中。所以後面的陣法，你不能再這麼蠻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