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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穎呢?”他盯著我,“我要和潘穎說話!潘穎,你出來,我知道你在家!”
“她沒在家。”
“不可能”,馬黑子有點激動,“我算準了她沒出門,一定可以見到她,所以才來的!”
“要說你算的也不算錯,第一,她沒出小區的門,第二,你們剛才的確見到了”,我看他一眼,“只不過,她看到了你,你沒看到她。”
馬黑子明白了,看著我嘆了口氣,“好,好手段!把她藏在車裡,這就相當於在家裡,讓她看到我,我也看到了她的車,這就相當於可以見面。你把我的卦都算計了,小伙子,年紀輕輕的本事不淺哪,敢問尊師是哪位高人?”
“自古徒不言師,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就更不能辱沒師門的名聲了”,我淡淡的說,“不過你剛才那話我可不敢當,風水師會算卦,但卻不能算計卦,我也沒那個手段。說白了,就是前輩你的事今天該了了,這不是誰能算計的問題。你幫著唐哥算計了那麼多人,到頭來呢?你即使可以用黑血符躲過一時,還能躲過一世麼?恕我直言,你這半年來想必一直是在念佛吃素,惶恐度日吧。可是人死債不滅,你欠了這麼多人的運氣債,不還恐怕是不行的吧。”
“你讓我怎麼還?”他冷笑,“我承認,我給他辦的事的確不是很光彩,可我只是個拿錢辦事的人。如果一個人買兇殺人,那你說罪在買兇者還是在那個殺手?我為唐家辦事已經二十多年了,他們家賺錢,享福,可我呢?給我那麼點報酬,難道還要讓我替他們承擔反噬之禍?”
“你心用的正,那就不叫反噬,叫回饋”,我盯著他,“自己用心不正,濫用邪術,那才會反噬。就算老唐不懂這些道理,你卻是懂得,可是你提醒過他麼?你只是為了錢,因為用邪術能暫時滿足人的貪念,能讓他依賴你,不住的找你辦事,所以你才不斷的蠱惑他,承諾幫他實現一個又一個的野心,我說的不對嗎?”
他沉默良久,“對,那又怎麼樣?哪個陰陽先生不是這樣,你就能免俗嗎?走上這條路,早晚是這個歸宿,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也好不到哪去!”
“這個我可不敢當”,我一笑,“從小我膽子就大,什麼都敢做,但是用風水術數來幫人害人賺錢,這事我絕對不會做。不然的話,上對不起道祖爺,中對不起列祖列宗,下對不起自己良心。”
“道祖爺?哈哈哈……”他大笑起來,“小伙子,你還是年輕啊。你知道嗎,巫家很多害人的符,念的就是太上老君的名號!連他老人家都幫人害人,你卻說什麼對不起他,你自己說說,這是不是可笑?”
“不可笑”,我淡淡的說,“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道祖,你是什麼樣,你的道祖就是什麼樣。”
他不笑了,陰沉著臉看著我,“小子,敢不敢留下你的名姓!”
“不敢!”我坦然的看著他,“實話告訴你,這不是怕你,只是咱們不是同道中人,沒必要告訴你我的名字。人能做對手也是一種緣分,說完這幾句話,你我緣分就盡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留個名字,就留個怨恨,你現在還嫌自己被反噬的少麼?”
“好,你厲害”,他點點頭,“該說的都說完了吧,告辭了!”站起來轉身就走。
“等等”,我一指茶几上的物件,“這些東西你最好是帶走,不然等它們自己去找你的話,恐怕後果會更嚴重。”
“反正我也是將死之人,還怕這個麼?”他嘆了口氣,“你就當幫我個忙,給處理了吧。”
“這個不行,你的物件只能你自己來辦”,我站起來,“茶几上有個袋子,是我剛才無意中翻出來的,你就用它把物件裝走吧。不管怎麼說,希望你能把心放正,這樣也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他沒再說什麼,拿起袋子把物件裝好,然後沖我一抱拳,“多謝了!”說完提著袋子轉身走了。
我走到窗戶前,看著對面的木八卦鏡,感慨萬分。爺爺以前常說,人這一輩子很容易走錯路,因為你往往察覺不到自己走錯了。對與錯的選擇,往往是一念之間,等錯的嚴重了,想回頭了,卻也身不由己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緣東山再起,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去從頭再來。不舍的執著一旦變成貪念,那就失去了重新來過的機會,只能一步一步的錯下去。
想想這幾天經歷的事,我不禁一陣後怕。其實唐家的事並不複雜,辦起來應該很簡單,但我卻像經歷了一場長征,身心俱疲。好在如今已經冷靜下來了,回想起來,宛如喝醉了酒在懸崖邊上走了一圈。從現在起,我不能再亂動妄念,更不該亂起貪念,因為我還沒有那個資格。
我正沉思的時候,手機響了,我一看是潘穎的簡訊,“小林爺,水辦好了,我在下面等您的消息。”
“上來吧。”
“好的,我這就上去。”
不一會她回來了,提著一兜子水,“小林爺,都在這了”,她看看房間裡,“這是馬黑子搞的麼?”
“不是他弄的,是我弄的”,我說,“嫂子,外面空調外機後面有一面八卦鏡。一會送我回去後,你就打電話找人來給摘了,一定要找年紀大些的,加倍給人工錢。鏡子摘下來後,放到前面那棟樓前的垃圾桶邊上,並且再上面放上一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