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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是不明正法,除了觀想雷火,實在也沒的招了。所以不管黑大個怎麼折磨我,我都不在乎,一心一意都用在了那個內景中的雷火上。
果然,大概半分鐘後,眉間的熱氣開始膨脹起來,進而像火一樣開始蔓延。我的頭部不冷,脖子不冷了,接著是胸口……幾分鐘後,那股陰氣被逼到了雙腳上。
我有點納悶,黑巫不是從我肩膀下手的麼,為什麼肩膀沒事了,雙腳卻還那麼冷?而且雙腳上的陰氣極其頑強,無論我怎麼觀想,它們就是死戰不退。
我身上開始冒汗了,口舌之間,火燒火燎,眼睛也開始疼了。這是武火沖經的徵兆,意思就是說,我的觀想已經過度,武火失去了控制開始衝擊經絡了。瞧這意思,靠我自己的觀想是無法將雙腳的陰氣排除了,但我沒法放棄,因為只要一退縮,陰氣立馬就會湧上來。
黑大個是血靈黑巫,如果他真像要我的命,完全有一百零八種方法可以選擇,可不知為什麼,他卻選了最傳統,也是最笨的一種。用陰氣侵蝕神識,這是水平不高的靈體慣用的方法,前面說的鬼壓床也是其中一類。真沒想到,身為強大的血靈黑巫,他卻犯了這個混。
不過幸虧當時是他犯了這個混,不然的話,我也就沒法坐在這裡用文字來記錄這個故事了。
幾個會合的拉鋸戰下來,我支撐不住了,畢竟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內功修為,方法也是聽故事聽來的,而對手卻是一個巫鬼界的高富帥,力量遠比我強大的太多。
很快,陰氣又慢慢涌了上來,膝蓋,大腿,腰部,接著到了小腹。我明白,這次真的是沒希望了,一旦讓陰氣攻到心口,壓住心脈,我就徹底沒戲了。因為開始時那股陰氣是肩膀侵入的,還屬於是邪氣的範圍,而從腳下升上來的陰氣,則是重陰之氣。人死之時,陰氣就是從腳開始,由下往上遊走的。
所以說陰氣這東西,上而下可生,下而上必死。
“爺爺,看來孫子沒命學您的秘籍了,要是我今天過不了這關,您可得早點來照應著點,我寧可跟您去山上學藝,也不想被這黑傢伙變成傀儡!”我一邊吃力的觀想,一邊默默的祈禱著,意識再次開始模糊起來。
這時,一個身影從黑大個身後顯現出來,一聲怒喝,“孽障,貧道在此,安敢放肆!”
黑大個一激靈,把我扔到一邊,轉身就跑。可他反應的再迅速,也不如那身影迅速,我只覺得屋裡似乎有什麼光閃了一下,耳邊似乎傳來了黑大個的一聲慘叫,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身上的被子很潮,估計是昨晚濕透了。眼睛乾澀,喉嚨腫痛,頭疼的像要炸開,胸口則十分悶堵……這些都是武火沖經的症狀。
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喝水,但我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沒辦法只好先閉目養神,等體力恢復些再說。沒想到眼睛一比上,我立馬又陷入了昏睡之中,睡的特別沉,而且做了很多奇怪的夢。
首先是夢到了杜小雨,夢到她在公司寫稿子,身後站著的卻是昨晚看到的那個老三。我想喊她,讓她趕緊跑,但是怎麼都喊不出來。最後我急了,不知從哪裡抄起一個杯子扔了過去,杯子落地摔了個粉碎,卻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我拼命的喊著,叫著,辦公室里的人越來越多,沒有一個人看到我,也沒有一個人能聽到我的聲音。我仿佛是進入了一個默聲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聲音就是我的叫喊聲。
中間醒了一次,頭疼得不行,很快又睡著了。
這次的夢裡,我回到了十年前,地點是爺爺的靈棚。朱二爺哭的死去活來,不住的給爺爺的遺像磕頭,周圍的人怎麼勸都勸不住。我這次沒有哭,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拉住他,“朱爺爺,您告訴我,我爺爺到底為你們家辦了什麼事?”
朱二爺楞了一下,隨即拉住我的手,開始訴說著什麼……跟上一個夢一樣,從他開始說話,這個夢境又變成一個默聲電影。
“您說的什麼?”我大聲的問,“我聽不清,朱爺爺您大點聲!”
他似乎能聽到我的話,站起來把我拉到外面,又是一頓講述,我茫然的看著他,什麼都聽不到。
“我聽不到,聽不到……”我哭了,“我爺爺到底是為你家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會替你們家去死?你告訴我,你把一切都告訴我!”
朱二爺很著急,他似乎已經用盡全力在解釋了,但我就是聽不到哪怕一丁點的聲音。最後他也崩潰了,拉著我回到靈棚里,讓我站到一邊。這時靈棚里的人都不見了,只我和他,以及爺爺的遺像和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我看到朱二爺跪在那裡不住的訴說著,神情中充滿了愧疚與無奈,說到激動處,他站起來頓足捶胸,嚎啕大哭,最後一口氣沒上來,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朱爺爺!”我一聲大喊,伸手想拉起他,但是他的身體仿佛變成了幻象,看得到,卻摸不著了。
我睜開眼睛,難受的不得了,很想起來,但是似乎還沒睡醒。於是接下來的第三個夢境,我自己也不清楚它到底算不算夢,因為當時我的狀態,應該是半夢半醒之間。
我看到了爺爺,他穿著一身道裝,和兩個老頭正在一塊高大的石頭上下棋。石頭非常光滑,我爬不上去,只能遠遠的看著。這次我沒喊,因為前兩次夢境的記憶還殘存著,既然是默聲夢境,那我還是不要說話了,只安靜的看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