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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手中插著三根雞毛的信件已經被來人的鮮血染紅……
天國落敗的消息終究是傳來,軍營之中響起了一陣哭聲。
“忠王。”孟千機一襲青衫,額頭上和腰上都繫上了白布條,跪在東王李秀成面前,“已經無力再挽回了,太平天國終究是亡了……請東王速速決定……往南還是往西而去……”
(李秀成被洪秀全封為“萬古忠義”的忠王,之前有些地方寫成了東王,不一一改了,請見諒)
李秀成一雙眼睛噙著淚水,他原本是賤民出身,是天王一手提拔,如今天國滅亡,能夠看到是什麼,自己正當盛年,要打下天國的大好江山。
“不行,我要去救出幼天王,幼天王沒死,一定還活著世上一定還有活著的。一定還有活著的……”李秀成心有不甘。
“曾國藩的湘軍已經過來了。我們還是逃吧……”孟千機道。
李秀成有心無力,遲遲都沒有話,叫道:“可我……你不是神策軍師嗎?怎麼沒有辦法啊?”
“天機已過,我已經無法再救天國。本以為天命歸屬,可嘆我孟千機還是看錯洪秀全了。他宏圖大志,艱苦創業。定都南京後,沒想到貪圖富貴,重用小人。幼天王也無帝王之相……”孟千機一下子站了起來。
“孟千機,你是想忤逆犯上嗎?天王已死,我忠心耿耿,也不容你在這裡胡說八道,詆毀英明神武的天王……”李秀成將要種的佩劍一下子拔了出來。
“朽木不可雕……”孟千機青衫一揮,頭上和腰中的白布全部撕掉,一雙虎目盯著李秀成,冷笑道,“當日若聽我的話,何至於如此……這一切非人力所為,實乃天命,事到如今,你是要殺我嗎?”
“你如果再說一句忤逆的話……本王手中的寶劍將斬下你的人頭……”李秀成道。孟千機衣袖一揮,道:“你我緣分已盡,你好自為之……”
孟千機眼角露出一絲不甘心,大好功業化為塵土。
李秀成眼角處黑氣已經侵襲,不出數月將身首異處,已經無力挽回。
“你走吧……我和你本來就不算主僕君臣關係,你永遠都如此神秘,如此冷峻,你進帳的跪拜我已看出你要離我而去。”李秀成恢復原有的神情,一代王侯之氣漸弱,但也是王侯。
“方山必是你得末路……”孟千機說道。
李秀成搖搖頭道:“已經不重要了。這個東西給你……”
孟千機接過李秀成的丟過來的包袱,是一些散碎的銀兩,心道:“看來他已經準備了後路,我……還真是看錯人了……我看他也未必對天王忠心耿耿……”孟千機接過包袱,來不及多看,捲起帘子就往軍帳外面而去。
一片黑色的烏雲壓了下來。湘軍追來,軍營四處四處的哀嚎聲不斷傳來。
李秀成出了軍營,左右副官跟上齊齊往外面跑去,護衛著李秀成殺了出去,知道轅門外,兩人都給格殺。
人困馬乏之際,所幸天色漸黑,往山而去,只見遠山一處破廟,李秀成已是疲憊萬分,在廟中等了一晚上,入夜寒風吹來,不敢生火,只感覺廟內陰風陣陣。
等到天明時分,才看清楚廟中原是一個猙獰的山神,一雙巨大的鐵錘要砸碎世間的一切,一雙犀利的眼睛瞪著李秀成。
李秀成原是萬軍之中大將,這奔波數日,已經將僅剩下的一點豪氣全部擊碎。
整個人一個踉蹌,倒在地上,身上的包袱哐當一聲落了下來,竟是一包袱的金光閃閃十足的赤金,想必是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李秀成神魂不定,急忙蹲下身子將地上的赤金撿起來。
就在此時,兩個奸民作為了偷雞摸狗的事情,正好等天亮來破廟裡休息。兩人俱是身高體壯,腰間還別著鋒利的小刀。
見了李秀成身帶著如此成色的金子,兩人俱是偷雞摸狗之輩,消息靈通,尋常人如何能帶如此多的金子。
這湘軍到處抓捕天國的大人物,看來這人就有是個大人物無疑了。
“兩位兄弟,送你們百兩金子,只求你們為了保守秘密。”李秀成笑著說道。此刻自己前心貼後背,體內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
李秀成崛起草莽之中,卻不知黃金已經露出,遇到了貪財好錢的匪徒,又怎麼會拿著百兩黃金拍屁股走人。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兄弟二人俱是英雄俠客,想必你是天國的好看,何必用黃金嘲弄我們二人。”一人說道。
眼神一跳,同伴一下子就明白這話裡面的意思、
“是的,我們兄弟二人平時就想著加入天兵天將,奈何沒有機會……”另一人也是畢恭畢敬地說道,只是說話的時候,腳步往旁邊移了兩人。
兩人互為犄角,看準時機,要將李秀成撲下來。
“他日,我李秀成必定重謝……”李秀成喜出望外,沒想到兩人俱是英雄好漢,根本看不上黃金。
哪只話聲一落。
兩人左右開弓,齊齊用力將李秀成撲倒在地,四手死死地纏著李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