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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少錕大聲叫道:“蠱神,不管你和你父親之間有什麼過節。但今日你傷害了小巫和謝靈玉,我就要收拾你。”
孟少錕魂魄剛回到身體,重傷未愈,但這份氣概也的確讓蠱神微微動容。孟少錕此刻如同秋風之中的落葉,轉瞬之間就會被秋風吹落下來,豬耳鬼也有些不安,畢竟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謝靈玉和小巫凶多吉少。方才打開門的瞬間,豬耳鬼就看到一眼萬蠱洞裡面的情形,即使是孟少錕完全健康被丟到裡面去,也是難逃必死之命的。
更何況只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和一個輕飄飄的鬼魂。
大巫師臉上露出慚愧的神情,這幾乎是每一個父親在自己孩子犯下過錯的時候露出的應有的表情。
愧疚,對不起和自責。
昔日英雄般的大巫師,目空一切,自負,狂妄的大巫師,終於成為了一個父親。
狗神生怕蠱神再次動手,緊緊地抓住蠱神的手。
“孟公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怪我。我願意以我的死承擔我兒子的過錯。只求你能夠原諒我,還有我兒子。我會為你解開你身上的金蠶蠱,也願意幫你喚醒那沉睡之中的無心人。這一切一切都只渴求你能夠原諒我。”大巫師終究是老了。
白髮蒼蒼,身上的皮膚已經皺了。
為何他身上也長著和蠱神一樣的腿。
蠱神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溫存,他似乎忽然之間就明白到“真心”是什麼。
他似乎明白原來父親是那樣地愛著自己的,可是忽然之間有看到了一把尖刀刺穿母親的心臟,無數的冷眼罵道:“你個丑東西,不要來我家……”蠱神冷冷一笑,道:“你以為你是我什麼人啊?從未有一天我把你當過我的父親,也從未有一天你把我當成你的兒子。你以為戴幾條假腿,就想跟我一樣嗎?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嗎?你個愚蠢的老頭。”
大巫師臉色越來越難看,神色也越來越羞愧。
他整個靈魂都似乎在風雨顫抖,手中的拄杖更是搖搖晃晃。
孟少錕自小和父親一起生活,兩人關係十分親密,在沒有母親的日子裡面,孟少錕心中的父親成為了他的天。
可眼前一對父子卻如此地形同陌路,孟少錕怒道:“你是兒子,就不該如此地。你們身上永遠都無法割捨的就是雪猿。沒有你的父親,你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蠱神一把掙脫開狗神的雙手,整個人身子如同鬼魅一樣,煞氣逼人地一下子就孟少錕重新扣住,盯著牆壁上,道:“你沒有什麼資格說我啊。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人可以說完。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人可以教訓我。我的所有一切痛苦的造成都是他造成的,他有資格說我嗎?你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一個被父母寵壞了的孩子,你更不能了解我的痛苦。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能夠了解我的……痛苦……”
蠱神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完這段話,特別是最後的一句。
大巫師整個人倒退幾步,蠱神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如同針一樣滴扎在他的心上。再堅強再偉大的人也無法忍受這樣子被自己的兒子責罵。大巫師臉部抽搐,手心發涼,幾乎就要暈厥過去。
知曉這其中秘密的狗神一時之間也無法說話。
一言不發。
“嘿嘿。”孟少錕冷笑道,嘴角上的鮮血也隨著笑在嘲笑蠱神一樣。
“你在笑什麼?”蠱神惱羞成怒,抬手就要一掌拍死孟少錕。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過去一把將大巫師殺了。希望你不要建議。”孟少錕搶在蠱神一掌拍下來之前將話說完。蠱神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雙手無比地看著孟少錕,一時之間他的邪性居然不知道哪去了。寂寞的,偏執的蠱神,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這一切的變化著實讓人驚訝,孟少錕看著眼裡卻好似意料之中的事情。
孟少錕推開蠱神,蠱神失魂落魄地一下子就被推來了。狗神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如果大巫師被人殺死,蠱神無動於衷。
那麼對於大巫師而言,絕對是一件心悲的事情。
哀莫大於心死。
而且,孟少錕這種舉動十拿九穩是為了試探蠱神。狗神往旁邊退了兩步,並沒有擋住孟少錕的路途。他反而去看蠱神的臉部表情。
對於蠱神而言,孟少錕只不過去殺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他好似沒有一絲的不舍,任憑孟少錕去殺。
可是為什麼他不願意去看孟少錕,只是背對著他們。
狗神看了半天,也未能看出蠱神此刻的心情,他的心情太複雜也隱秘,沒有人可以猜得到,對於他自己而言,或許也不知道的吧。
孟少錕整個身子受了重傷,每走一步都十分地艱難,朝著大巫師叫道:“大巫師。今日我只有殺了你,才可以原諒你兒子。你可願意為你兒子而死。你可願意為你兒子而死。”
.。
大巫師悲傷的臉上,望著兒子蠱神的背影,心中終於有些難受。
應該是極致的難受。
“你若要解恨,我便讓你殺了啊。”大巫師有些心死的感覺。“我是問你,你願不願意為了你的兒子而死?”孟少錕深吸一口氣,逼問道。
“你殺我吧。我願意。”大巫師心終於死了。蠱神聽到這裡,身子不由一抖,但隨即有鎮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