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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我心裡像是被扎了一刀似的,守墓?我不能在這耗著,那娘倆兒還等著我回去呢,還等著我救她們投胎轉世,相比起現在的我,我忽然感覺我心裡欠下的一筆心債更是重的多了,人從沒有什麼走投無路,斷了念頭兒,再長的路你也邁不開腿,可要是有了心頭的一個動力,那即便是披荊斬棘也會走出一條路的。
我又爬了起來,一咬牙,門拉不開我就撞,撞不開我就砸,其實人逼急了,憑的更多的是膽量,憑的是那股子狠勁兒,就像是逼民造反的那句話,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真要是逼上了絕路,那拼的就是命!
砰砰兩下子,看似破破爛爛的門居然依舊是沒開,我跛著腳,幾乎一直是在上面撲,撞了三五下,因為是反著的,門倒是沒爛,反而是越來越緊了。
我後退了三四步,朝著門猛地沖了過去,可是因為右腳的不方便,這猛地一衝,腳下一疼,我直接是一頭撞在了門上,撲通一聲,順著門我就趴了下來。
可就在趴下的一瞬,我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擦著我臉過去的,嗖的一下就是火辣辣的疼,我伸手一摸,一個鐵棍兒,那門下面居然插著一個鐵棍兒,這門就一直被這個鐵棍兒給攔著。
這一瞬我心裡就跟吃了蜜似的,這多重的原因讓我昏了頭,居然連這個門道兒都沒注意,我趕緊著一把拔開了鐵棍兒,哐當一拉門,外面呼呼地小北風對著我就沖了過來。
我冷風一吹,我瞬間就像是清醒了許多似的,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出了屋子,出了這個近乎鬼屋的屋子。
外面的風颳得很猛,一層松柏樹上的枯葉外加著一層草葉子在外面打著旋兒,那松柏樹的枯針葉子打在臉上,針扎似的疼。
☆、第六十八章 風中的鞭子聲
我一手遮著臉,幾乎是眯著眼睛往外走,這因為害怕和著急昏了頭,我這齣了門才知道,我居然沒穿鞋子,那松柏樹枝扎在腳上,那可是一紮一個眼兒,就跟踩在了針尖兒上似的,可是這時候,我是真沒心思回去再穿鞋了,出了那屋子,我就再沒勇氣進去了。
這天昏地暗的,黑漆漆的晚上,我轉了個圈兒在這四周一望,這望過去一遍兒,我這心裡就又不是滋味了,沒有路,準確的說是找不著來時的路了。
本來這間土坯屋子就在這松柏樹林子的邊兒上,可現在我這一瞅,這土坯房子倒像是在這松柏樹林子裡面似的,這四周一望,一片樹冠子猙獰錯接的松樹,外加上一層人影憧憧的似的柏樹,其間林林總總的墳包兒,空曠,古怪,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望不到頭兒的墳,那是一股說不出的膽顫,身在這林子裡,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就像我被全世界都拋棄了一樣。
我望著遠處鱗次櫛比的松柏,一片松柏老遠的望去,映著隔三差五的墳包兒,映出來的一片鬼影重重,我足足是愣了好幾分鐘,茫然無助,愁著這一片的松柏樹夾著墳包,我竟然不受控制的笑了,“我這招邪的命……這又是遇上了!”
鬼打牆……我第一念頭就是遇到了鬼打牆。
不過身處在了這亂墳墓地裡頭兒,在加上我這奇弱無比的命,真要是遇上了鬼打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我這時候感覺,就我這命…這場合要是不遇上點兒什麼,反倒真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走,必須要走,試試看沒準兒還有一條出路,可要是留在這,那就只能是等死了!”我拖著一條廢腿,邁開了步子。
抬頭望了望天,黑漆漆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黑霧,別說月亮,就連個星星都瞅不著,雖然我沒啥見識,但天上的幾個星座我還是認識幾個,可因為沒有星星,我就連望個星座都成了奢望了。
我拖著一條廢腿向前走著,路過一座座墳墓,墳墓前面都有一些石碑,上面都是寫著某某某烈士之墓,這石碑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雨,斑駁的字跡早就看的模糊了。
這時候我也沒心思瞻仰這些革命先烈,一步步踩著地上,就跟踩著針尖兒似的,我不用看就知道,這一雙腳上已經血淋淋的了,朝著前面一望,老遠的一片都是黑蒙蒙的一片,我知道這片松柏樹林子不小,可是這猛地看上去,似乎就沒有盡頭似的,我心裡叨念著那老頭兒的話,這替他守墓,莫不是正要把我困在這亂墳堆子裡啊。
這時候一陣的北風又是打著旋兒的颳了起來,迎著樹吹過來,那聲音聽著就跟鬼叫似的,鬼哭狼嚎的的刺耳,我悶頭向前走著,這路並不是像桑樹林子那樣一直是團團轉,而是感覺怎麼走也走不到頭兒似的。
我會想起了陳漢彪的那句話,撒尿,撒尿能破了鬼打牆,上次是因為人搞得鬼沒效果,可這次絕對不是什麼人弄出來,我一咬牙,顧不得什麼先烈的敬仰,比起那些什麼擺在臉上的道德理念,這時候我是真感覺命才是最重要的。
正對著前面一泡尿,我心裡嘀咕著,就是一下子破不了,好歹也給我一點兒念頭兒吧,哪怕是瞅著一點兒光,望著那麼一丁點兒的希望,可是我這念頭剛冒出來,這擺在眼前的事實還是就出現了。
前面沒光,但後面不遠處好像是真有光了,不過那光瞅著不但沒讓人有點兒心安,反倒是讓我心裡咯噔一下子,娘的,後面居然冒出來幾撮磷火,說白了就是綠幽幽的鬼火。
我愣了一下,瞅著那一撮撮的鬼火越來越多,眼瞅著隨風朝著我這邊兒飄著,這鬼氣森森的一片墓地里,瞅著一片飄飄悠悠的鬼火對著自己過來,那感覺,恐怕就連骨頭縫兒里都是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