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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很恐慌,伴有窒息的感覺,像即將要失去某種很重要的東西,明明觸手可及,卻抓不住。復出前的最後這三十天,我把自己打警校畢業開始,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所有的經歷,用筆紙來記錄。
累了睡、餓了吃,我沒日沒夜的寫。
托若水給我買了個時間膠囊,能有人類顱骨這麼大。
“呼~”
溫暖的陽光穿入房間,我標完最後一個句點,重重的舒了口氣。然後甩掉了油筆,這才發現抽屜里放著數十管空筆芯。我抬頭望了眼掛在床前的日曆牌,不知何時芷昔翻到了新的一頁,紅色圈圈所包裹的“4月1號”極為醒目!
接下來,我拿起兩個滿滿的記錄著獨家記憶的日記本,把它們捲起塞入時間膠囊。
沒急著封死,我靜心想了想,將所有的空筆芯和油筆一併塞入,扣上蓋子,仔細檢查了十好幾次,我確保了時間膠囊的密封性良好、水蟲不侵。我放心的抱它來到院子,站在茁壯成長的小桃樹前,我拎起鐵鍬,在它東邊半米處挖了個深有一米的坑,投入時間膠囊,這並非是慢遞給別人,我留給自己的,等老的走不動時,再挖出來……
“小宇,一大清早的你就挖坑。趕緊吃飯了,你今天不是上班嗎?”
別墅的一樓餐廳,老爸把手中的報紙翻了個面,他於心不忍的道:“歇了七個月,第一天上班可別遲到了。林家的那個大女兒,這二百來天,你的D.I.E,她可給打理的相當好,跑前忙後的,次次查案時她一個人頂五個人用,真不愧是全警局的多功能警花,又是走訪又是驗屍的,快累死了哦……”
第四百八十三章:滴血的稻草人
我和家人吃完了早餐,整理好形象,因為七個月沒碰方向盤了,手有點生,我打算蹭老蔣的車。煥然一新的我離開了院子,暴喊了句:“老蔣,吃完了沒?!”
蔣心萌穿著睡衣站在樓頂,她遙遙喊道:“催個毛線!我哥在洗澡呢。”
沒人給開門,我索性守在他家門前。約過了五分鐘,老蔣虎骨生風的拉開大門,然後將軍用越野開出,他再將門關好,沖我招手道:“凌宇,上!”
我試了兩下沒拽開車門,便順著車窗鑽入副駕駛。
老蔣控制著方向盤,駛離了逐鹿小區。七點四十五分,我們抵達了D.I.E,望著既熟悉又陌生的部門,江濤、李東和周振宇並排站在門口,但他們沒持槍,我心想大半年沒來,現在D.I.E防守放鬆了?哪知道我剛下車,這仨人的手猛地探出,拇指按動彩虹機,朝我噴出五彩斑斕的彩條,我意識到不好,連忙抬手擋臉,卻為時已晚,持續了得有兩分鐘,面部、身上、頭頂儘是這些玩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迎接新郎呢!
周振宇丟掉空瓶子,沖我伸出手道:“歡迎回歸!”
江濤靜立在原地,笑道:“養胖了嘛。”
“我覺得,凌哥是壯了……”李東拋了個媚眼道。
“少拿我來消遣。”我花了五分鐘才摘乾淨彩條,分別給他們一個熊抱,這才和老蔣行入院子。
紅色的科魯茲布了挺多灰塵,看來林慕夏忙的連洗車的時間都沒有。
我站在她車的後視鏡前,整理好頭髮和衣服,轉身沖老蔣道:“我沒問題吧?”
蔣天賜憨乎乎的道:“挺帥的。”
“老蔣啊,你哪點都好,就是……太愛說實話了。”我清了清嗓子。推開建築的門,瞬間感受到一股陰涼之氣包裹而來,沒等我有所反應,“撲通——”竟然一桶水砸落,灌的我渾身濕透,我打了個噴嚏道:“媽的,誰幹的,未免太狠了。”
“是姐。”
林慕夏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消瘦的她嫣然一笑道:“歡迎部長副職。”
“你……”
我心臟猶如被一隻鐵手攥緊,算起來上次見到她還是元旦那天,距今四個月沒有見,與我想像中的多功能警花完全變了個人,之前既沒贅肉又不骨感的她,此時竟然瘦得骨頭稜角分明。我愧疚難耐,憋住即將溢出眼角的淚珠,想撲上前緊緊抱住她……
然而來到林慕夏身前時,她身子晃動躲開,我雙臂抱了個空,疑惑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她。
“第一,你的衣服濕了;第二,你是我的妹夫,我們之間,這樣有點不合適。”林慕夏抬起手遞給我一條毛巾,她雲淡風輕的道:“凌宇,我的部長大人,有些距離該保持就得保持,有些情緒該控制就得控制,你覺得呢?”
“砰——”腦海響起了鏡子碎裂的聲音,我想了數分鐘,竟然無言以對,我通過牙縫擠出了句話,“你往門頭放盆水的意思是?”
“澆醒你而已。”
林慕夏動了動薄弱的肩膀,繞過我的身側,我僵麻的道:“今天……是愚人節,不開玩笑了好嗎?”她停了一秒,沒再有隻言片語,邁動腳步走向樓梯。
老蔣的嘴唇挪動,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凌宇,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那你說。”我嘆道。
老蔣抓了抓耳朵,他一氣呵成的道:“礙於你和婉婉的事,我不好多說。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林慕夏每天瘋狂的投入到工作中,像一台不停運轉的機器,早已積壓了負荷,你瞅她瘦的……我叫她停一停,她卻總是搖頭,微笑著說我不懂。其實,我全都知道,她想每一分每一秒變得充實,忙碌起來就沒功夫想你。但林慕夏的確動了真情,情之一字,特別是單向的,越想忘了一個人,就越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