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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林慕夏的手機響動,高速公路監控中心打來的,對方稱“B7325”於今日凌晨三點二十分離開了天南較近的高速路段。老蔣翻開地圖,瞧向張雨雨消失的點,他搖頭道:“這地方,到清風聖境有一條近路,半小時能到。但要到小水泉村,得有一個半小時。”
“昨天,我往返於清風聖境和小水泉村,至少要兩個小時,況且開的是這輛大越野。”我示意老蔣在村頭停車,思忖的道:“喬琪琪第三次夢驚尖叫是凌晨四點,與她第二次尖有一個半小時,當時床底還是空的。換句話說,鄧陽沙的屍體是在這段時間內送來的。如若張雨雨五點時現身在小水泉村頭,不論選哪條路去清風聖境,均要至少行車兩個小時,最大的時間差有半小時之多,他來不及送屍到喬琪琪家的。現在只要能找到燒紙的瘦老頭,證明你凌晨五點路過此地,”
我推開車門,低頭沿著水泥路走了約有十步遠,發現一攤灰燼,數張沒能完全焚盡的冥幣依稀可辨!之前確實有人在此燒過紙,裹在一個畫的圈內,像樹枝的劃痕,只有三個字:“致愛子”。
瘦老頭給死掉的兒子燒紙錢?單憑這點,僅能證明張雨雨不久前來過小水泉村,所以最關鍵的一點在於瘦老頭。既然人家給兒子燒紙,那範圍就縮小了很多。我們決定先到喬中生家,打聽下村中有哪家的瘦老頭死過兒子。
沒走到第39戶時,耳中傳來了男女二人激烈的爭吵聲,似乎是喬中生家。
我抬手捶動鐵門,道:“喬伯伯,在家嗎?開門。”
吵架戛然而止,半大的老太太拉開門閂,她疑惑的望著眼前的三男一女道:“你們是誰?”
“您是喬琪琪的媽媽吧?”林慕夏輕啟薄唇,她微笑的道:“我們是她的朋友,同時也是警察,近來有件案子與你們村有關,所以想來問點事情。”
“跟琪琪有沒有關係?”喬媽媽驚問道。
喬中生氣呼呼的擺動袖子,“你天天與麻將對命,還能關心琪琪?”他迷惑的瞅著我說:“小伙,你上次來可沒跟我說你是警察啊,又問小人精又問稻草女媧的,這次來卻說我村和案子扯上關係,我雲里霧繞的,這究竟發生了啥嘛?”
“二位放心,琪琪沒有事。”我笑了笑,直接問道:“小水泉村,有死過兒子的老頭嗎?體形有些偏瘦,您把滿足這倆條件的村民幫忙篩選出來。具體特徵……張雨雨,你把看見的情景再補充下。”
“車燈照的清楚,我只是驚鴻一瞥,之所以沒仔細看臉,是因為老頭瞬間抬手擋住了。”張雨雨冥思了數分鐘,他描述的道:“但他很瘦很瘦,衣不蔽體,打了些補丁,皮包骨頭,枯瘦嶙峋的,像個猴子似得。”
不知到為何,我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老年落魄版”的瘦猴攤主。
“容我想想……”喬中生一屁股蹲在馬扎子,他掐動手指道:“小水泉村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情況很少見,老孫頭家的娃死了有五個年頭,再就是鞠老爺子,他的兒子死了有幾十年。”
心說您快別逗了,我直接排除掉鞠老爺子,他的確瘦弱不堪,但半隻腳踏入棺材,想眨眼皮都極為困難,還能給娃燒紙?
蔣天賜東張西望的道:“老孫頭家怎麼走?”
“望著這位大漢都怕人!”喬中生的身體被老蔣的陰影覆蓋,他牙齒打顫的道:“村子西邊,有間新蓋不久的瓦房,他家院門口有對小石獅子。”
我默默記下,求證的道:“村里符合條件的人就這倆人嗎?”
“沒了!”喬中生搬著馬扎子移開數步,陽光重新灑身,他確定的道:“別家的兒子都好好的,想追我女兒的幾乎從村頭排到村尾。”
“琪琪的眼光肯定不局限在村內的。”張雨雨賭氣的道,他顯得極為鬱悶。
“哎我說你這小伙,戴著鐵銬子,一瞅就是犯人!”喬中生似乎誤會了,他嫌棄的道:“千萬別告訴我,琪琪和你也是朋友關係。”
張雨雨臉色一紅,眼前的老頭沒準將成為未來的老丈人,他沒直接回答,晃得手銬嘩啦啦響動,“戴了這個的,不一定是犯人,待會能找到今早那燒紙的瘦老頭,它就可以摘了。”
“趕快走啦。”
林慕夏撇了眼卡住門角的小白瓦片,旋即移開視線,她押著張雨雨離開了喬家院子。我和老蔣緊隨其後,按著喬中生的指點,眾人輕而易舉的來到老孫頭家。開門的是個老太太,當我說明這次前來的緣由並問老孫頭人在何處時,她滿臉苦笑的道:“警官們,恐怕是問錯了人,我家老孫……天天躺在床上,寸步離不了家,哪能深更半夜燒紙呢?”
她將我們四人迎入房間,帶著疑惑,我望向床上攤倒並且嘴巴不停抖動的老頭,癲癇、少了條腿。原來老孫頭在兒子死時,他酗酒走夜路被車軋斷了腿,最終高位截肢,沒能承受的了雙重打擊的他,神經中樞系統出了問題,患上了癲癇,臥床震顫五年之久!
我們不死心的沖數個村民打聽,得到的答覆均與喬中生的一樣。最後迫不得已的跑到鞠老爺子家,林慕夏留心觀察了老壽星萎縮至極的肌肉,搖頭一嘆。這便意味著張雨雨口中“凌晨五點給愛子燒紙錢的瘦老頭”,找不到了或者……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