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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有三十歲的少婦跪倒於車旁,臉色蒼如白紙,她絕望的泣不成聲。疑似家屬的她,眼神渙散,一隻手無力的垂落,任由襁褓中的嬰兒在冰冷的路面哭啼。
案發現場靜的針落可聞。
我注意到死者的血液,延著大蔥流下,滴答、滴答的落地,微有滲透,血影不斷的擴散。
躲得老遠的市民們不敢靠太近,有的小孩嚇得直哭,有的成年人閉緊雙目不敢直視,更有甚者哇哇直吐。搞不懂這群人的心思,分明想看稀奇卻沒勇氣走太近,就算噁心的反胃了,還不肯走。
我胃部劇烈蠕動,強忍住想吐的念頭,說句實話,我一個警界新雛,今天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有點吃不消。
忽地一口熱流湧向喉嚨躥進嘴裡,我想找點空地吐一把,環視四周的市民,我打消了想法,猶豫了下,把熱流咽了回肚子,這味道真的難以忍受。
我咬著牙走上前,抱起嬰兒並扶起了少婦,試探性的問道:“你好,我是警察,能大概說說什麼情況嗎?”
她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木訥的沒任何反應。
第二章:巧合還是預謀?
警鳴聲呼嘯而來。
我站起來一瞧,來了三輛警車,看來上頭挺重視這案子。
這片兒屬於城北分局的轄區,他們下了警車看了眼狼藉的本田車後,分工明確,迅速拉起警戒線,四五個人負責疏散人群,方才還里三圈外三圈的圍觀者一下子散了,當然,還有人停在遠處觀望。
這群警察中看似領頭的走過來,問了少婦幾個問題,結果和我一樣,少婦沒任何反應。他又把視線投向我:“你跟受害人什麼關係?”
我解釋說:“我也是警察,路過正巧遇上這事了。”
他不咸不淡的道:“抱歉,請出示下警員證。”接著他瞧了眼本田車內的景象,這警頭背過身去哇哇大吐特吐,幸好離車有兩步遠,不然準會破壞了線索。
唉,連我還不如。
法醫和鑑證科的人不愧為專業的,略微皺了下眉頭,他們便淡定的戴好口罩、手套開始取證。
“那個……”
我撓著腦袋,耐心等警頭吐完,我尷尬的道:“被處分了,警員證暫時上交了,得下個月復職。”
小孩哭的挺凶,警頭狐疑的看向我懷抱的嬰兒,有點不相信我的話,我補充的道:“如果不信,你給交警大隊打個電話。”
他走向一邊,掏出手機撥打,隔了兩分鐘他返回來,“敢情是你,這沒你的事,可以走了。”
態度讓我很不舒服,我執著的道:“可以在一旁看麼?”
“不可以,待會刑偵大隊的重案組來了,案子移交,連我們城北分局也得撤,都沒資格過問。”
我想了想,道:“起碼在重案組來之前,我可以看吧?”
“隨便你,別添亂就行。”他跑到離本田車有十米遠的空地,掏出根煙吸了起來。
我跟旁邊的警員稍作打聽,城北分區過來這隊人馬,警頭的叫王遠河。
憑這短暫的功夫,鑑證員取證完畢,貌似被嚇到了,他臉色發青。法醫杵在一旁,沾滿血跡的手套不停的哆嗦。
法醫喊了句:“我當了這麼多年法醫,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兇手。”
抽菸的王遠河聞聲走過來,問道:“有什麼發現?”
法醫脫掉手套,唏噓道:“sir,男人的死亡時間大約在凌晨三點,被兇手切掉四肢,究竟是肢解還是分屍,暫時不能判斷。”
“被切掉四肢?”王遠河眉頭微皺,“有什麼好奇怪的,分屍、肢解算不得喪心病狂吧,哪年沒有幾起案子是這樣?”
瞧他這話說的,仿佛忘了剛才他自己大吐特吐的情景。
此時,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消散的差不多了。
鑑證員摘下口罩,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他補充道:“遠遠不止,我的分析為活生生的肢解,又縫回了軀幹……死者臨死前,眼睜睜看著這一幕進行,最後兇手斬掉了死者的頭顱。再拿一捆蔥硬塞入咽喉,總共有十根!蔥根部還沾著一些泥土。”
我插了一嘴,“頭顱呢?”
“哦,在那兒。”法醫指向車后座清理下來的東西,它被一塊沾滿血的白布蓋著,輪廓上看,奇形怪狀的,不可能是頭顱吧?
“這玩意是什麼?”我好奇心被勾起,走過去,打算揭開血布一探究竟。
王遠河冷喝道:“別動,留下指紋你就脫不了干係。”
我急速縮回手臂,心頭一陣後怕。
狂風突如其來,吹得灰塵漫天舞動,我們這些人不得不拉起衣領子,紛紛縮著腦袋。風呼嘯了有一分鐘,竟然有塊東西呼上了我腦門。
腥甜的味道撲鼻而來,待風停下來時,我用手摘掉呼住腦門的東西,定睛觀察,嚇得我胳膊癱軟,把它仍在地上。
我夠倒霉的,是那塊遮住物體的沾血白布,跟披麻戴孝似得。
法醫笑了笑,我大呼冤枉,相信城北分局的人會為我作證。這時王遠河又哇哇吐上了,我心想這警頭難道是個另類的“孕婦”?
我轉身望向先前被遮住的東西,看清那是什麼時,我腹部扭動抽搐,也開始瘋狂作嘔,稀里嘩啦整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