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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幸福啊,開機就有電話打進來。”
卜箋簞掐了沈羽肩膀一下,她猶如訓夫般,道:“你學學人家凌宇,林慕夏手機不通時,每隔幾分鐘不停地連打數十個小時。你倒好,大大前天我們在大霧裡走散了,你一個字的簡訊都沒有!”
沈羽大呼冤枉的道:“我手機被你裝你包里了好不好!荒郊野外的,我扯嗓子喊四個小時!喉嚨都喊破了,總算沒把你丟了!何況凌宇和林慕夏也不是一對,根本沒可比性!”
“鬼話連篇,這次饒了你。”
卜箋簞雙臂環抱住老公脖子,老蔣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憨笑道:“又秀恩愛,讓我等摳腳大漢情何以堪?我回屋睡覺了。”我偷瞄了眼林慕夏,便隨老蔣離開廚房。
第二天清早,我們四人坐在院子,翹首望向三勇和斷命老人的房間,離解蠱開始,已經將近二十個小時。
九點多點,“嘎吱——”房門推開,三勇一夜之間並除雙蠱,精神疲憊的端著個紙盒走出,右手鮮血淋漓,他有氣無力的道:“疳蠱和去年的不動蠱均已解除,你們把這些東西煮成湯,切記不要加任何調味品,只點一滴子油即可,然後餵斷命老人喝下,你們不許偷吃。”他將紙盒遞給我,打了個哈欠道:“把你弟弟在天南的地址告訴我,現在我去縣十五公里外的黃平機場,不知道幾點的,還能不能買到票……”
“三勇大師,機票昨晚訂好了,今天十二點的航班。”林慕夏掏出一張字條,她笑道:“我和機場那邊聯繫過,你憑這個便能領票。麻煩你了,等飛到了天南機場,我妹妹會在那接你的。”
“嗯……”三勇點了點頭,揣好字條,他洗乾淨手便鑽入老蔣的車前往黃平機場。
卜箋簞美眸流轉,她期待的道:“凌宇,快看看紙盒裡是啥寶貝?”
我拆開紙盒,血腥味撲入鼻孔,低頭看了看,好懸沒把它摔在地上,一堆細嫩的肉芽鋪在底層,跟絞肉機絞過的肉般,粘乎乎的。我深深呼了口氣,震驚的道:“三勇……他該不會把斷命老人眼窩中的肉芽刮乾淨了吧?就這玩意,還偷吃……打死我都不吃!”
“沒準是。”
沈羽不淡定了,他捂住眼眶齜牙道:“我想想這畫面,眼睛都疼。”
“清水煮肉芽”這道菜由多功能警花負責,她將水燒至滾燙,倒了滴油,把血肉模糊的肉芽傾灑入鍋中。大概煮了二十分鐘,她掀開鍋蓋,水面漂浮著白花花的小肉條,血腥氣息消退,一縷肉香逸散而出,她指揮道:“凌宇,你拿個湯碗。”
“好的。”
我配合她把肉芽湯一滴不漏的盛入碗裡,拿著勺子走入房間。斷命老人氣色好多了,心跳和呼吸恢復的像正常人,但他的眼窩猶如窟窿眼般,空蕩蕩的,森白的骨頭露在外邊,地上有一堆沾著血漬的衛生紙。我扶著斷命老人坐起身,林慕夏一勺一勺的將混著肉芽的湯舀起,吹涼餵入他嘴裡。花了足足半小時,“清水煮肉芽”見了底,斷命老人演繹了何為羊毛出自羊身上……我重新扶斷命老人躺好,不知他什麼時候能醒轉。
老蔣下午兩點回來的,他購買了一堆特色小吃。
傍晚的時候,斷命老人猛地咳嗽了聲,驚得我們沖入他房間,瞧見他正大口大口的吐血。
林慕夏眼色擔憂的道:“老人家,您沒事吧?”
“咳!”斷命老人沖我們擺了擺手,擦乾淨嘴角,他虛弱的道:“與死亡擦肩而過,劫後餘生的感覺真好。對了!老朽的墨鏡呢?”
聽這意思似乎沒啥大礙了,但誰也不知道有無後遺症。我拿起柜子上的墨鏡,放心的道:“在這。”
斷命老人擠動眉毛,他疑惑的道:“年輕人,我怎麼感覺眼窩子涼颼颼的,一個勁兒的有風往裡灌呢?”
“龍塘苗寨的鐵匠三勇出手,將你去年中的蠱和前天的疳蠱已經一併解除。”我笑了笑,如實的道。
斷命老人不解的道:“誒?他還願意出手解蠱?我們不是招惹了苗寨的人嗎?”
“因為你與他的師傅青衣客,有過一些淵源。”林慕夏坐在床邊,她耐心解釋道:“老人家,您仔細想想,過去是不是為一個人算過卦,並隱晦的提點過他舞陽河前天將發生斷流,以此避開仇家視線而留下訊息。”
“好像是有這回事,記不清了。”斷命老人捋了把鬍鬚。
林慕夏微微嘆息,她神色黯然的道:“三勇憑藉青衣客遺留的稀有蠱術得知,他的仇人,草鬼婆古氏早年的確隱居於龍塘苗寨,不過她深入淺出,苗寨幾乎沒人知曉她的存在。現在三勇飛往天南市抑制我弟弟體內的螭蠱了,我們留在這邊找草鬼婆,奈何毫無頭緒,不知人在哪。”
眾人聚在一塊細心想了想,這件事從頭到尾透著詭異,三位青衣蒙面人為何半路施蠱,又稱我們是踩蠱的獵物,最終把林慕夏鎖在舞陽河心的鐵柱上,偏偏這時發生漲水和可遇不可求的斷流事件,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真是一系列的巧合?還是說背後有瞞天過海的陰謀。
“前天的事情,老朽有印象,當時倚在樹前感覺有人走近,我站起身摸向帳篷時,突然撞到了人,此人手臂、軀體堅硬如鐵!緊接著我就沒知覺了。如果能替我找回化天碗和三枚銅錢,也許能夠算出點關於草鬼婆和這陌生人的東西。”斷命老人神清氣朗的道,他中的蠱被解掉,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