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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趕緊出去吧,離開這條噁心的下水道!”我喊道,“思達格斯先生一定在敲鑼打鼓地找我們呢。”
愛迪撿起手電筒,遞給了我。“我只想趕快回到車上去,”他說,“趕快離開這討厭的塔,越快越好。真不敢相信,我們會被一個瘋子追進了下水道,不可能碰到這種事的呀,蘇!”
“這不是已經碰到了嗎,”說完,我搖了搖頭,又想起另一個問題,“爸爸媽媽可能已經開完會了,”我說,“現在八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呢。”
“再急也不會有我急!”愛迪說。
我用手電筒向下照著路,和弟弟一起向前走去。下水道開始爬坡了,而且向左拐了,我們走上坡道。
“快到頭了,”我低聲說,“總有到頭的時候!”
前方傳來微弱的聲響,嚇得我大叫一聲。
老鼠又來了!
愛迪和我一起停下來,豎著耳朵聽。
“哈——”我聽出來這個聲音和剛才的不一樣,高興地叫了一聲。
那是吹進地道的呼呼風聲。
這說明我們就快到盡頭了,而且下水道通到了塔的外面。
“快走!”我精神為之一振,大喊了一聲,和弟弟一起拔腿飛奔,手電光上下亂跳。
又一個拐彎,然後,突然就到頭了。
只見一架鐵梯直直地立著,伸向通道頂上的一個圓洞裡。從這個洞向外看去,我看到了一片夜空。
愛迪和我齊聲歡呼。他快手快腳地爬上梯子,我隨後也攀了上去。
這個夜晚又冷又潮,但我們覺得沒什麼,只覺得空氣是那麼清爽。
我們出來了,走出了下水道,走出了恐怖塔。
離開了那個可怕的披黑斗篷的人。
我飛快地打量了一眼四周,想知道我們身在何處。高塔朝我們這邊斜著,仿若藍黑色天幕下的一個黑影。
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小守衛室里已是黑燈瞎火,空蕩蕩的。除了我倆,再也看不到別的人影。
我看到了那堵將恐怖塔與外面的世界隔開的矮牆,隨後,我又找到了那條通向出口和停車場的石頭小路。
我們匆匆跑向停車場,運動鞋拍打著光滑的石板。一彎蒼白的半月,從薄薄的雲彩後面探出頭來,灑下淡淡的銀光,照著竊竊私語的樹叢,還有長長的石牆。
我突然間覺得,眼前的一切如夢如幻。
我一邊走,一邊回頭瞅了一眼古堡。月光照著尖頂的塔樓,仿佛將它籠罩在了白色的聚光燈下。
幾百年前的人們,就是走在我腳下的路上,我心想。
活生生的人死在了那塔樓上。
一陣戰慄襲來,我回過頭,繼續向前跑。我們穿過了敞開的門,跑到了圍牆外面。
我們又回到了現代,我心想,又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是,好景不長。
慘澹的月光下,停車場一片昏暗,而且空無一人。
觀光巴士已經開走了。
愛迪和我轉身向馬路上東張西望,馬路很長,空空蕩蕩。
“他們丟下我們了,”愛迪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我們怎麼回酒店呢?”
我正想回答——卻看到了一個人,猛地住了嘴。
一個高個子的白髮男人,一瘸一拐地向我們走來,走得很快,邊走還邊指著我們大叫大嚷:“你們倆!你們倆!”
啊,天啊,真受不了,我提心弔膽,全身僵硬。
這回又有什麼事呢?
12 一把假錢
“餵!你們倆!”
這人穿著一件灰色的長大衣,歪著肩膀一步一瘸地向我們撲過來。
愛迪和我挨在一起,看著他急急忙忙地快步穿過空無一人的停車場。他頭戴灰色小帽,下面露出亂七八糟的白髮。灰大衣快垂到了腳踝,罩著他單薄消瘦的身子,顯得肥大臃腫。
他走到我們面前停下,喘了半天氣,沒有說話。他的小眼睛反射著月光,亮晶晶地眯縫著,向我們打量,先是愛迪,然後是我。
“剛才司機找的小孩就是你們倆吧?”他的嗓門又尖又利,口音聽起來和思達格斯先生不一樣,我猜想是蘇格蘭口音。
愛迪和我點了點頭。
“我是夜班守衛,”這人對我們說,“關門以後,這兒除了我就沒別人了。”
“嗯……我們坐的車呢?”愛迪輕聲地問。
“走了,”男人回答得很乾脆,“他到處找你們,但是不能再等了。怎麼回事?你們在裡面迷路了嗎?”他指了指後面的高塔。
“有人追我們,”愛迪屏著氣說,“他叫我們跟他走,那人好可怕,還……”
“有個人?什麼人?”夜班守衛懷疑地看著我們。
“一個披著黑斗篷的人!”我回答說,“還戴著黑帽子,他要抓我們,就在塔樓里。”
“塔樓里沒人,”守衛搖頭回答道,“不是說了嗎,關門以後,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可是,他就在裡面呀!”我叫了起來,“他要抓我們!還想害我們!他把我們一直追到了下水道里,還碰上了一群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