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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看到我們,”我小聲說,“沒事了。”
我們轉過身去,面前是一條長長的幽暗走廊。這一定是酒店員工出入的通道,我心想。地上沒鋪地毯,牆面沒有粉刷,很髒,滿是污跡。
拐了一個彎,我伸出手擋住了愛迪。
我們用心聽,聽有沒有腳步聲。開溜的時候被計程車司機發現了嗎?他追上來了嗎?
我的心怦怦猛跳,跳得我什麼都聽不到。“好可怕的一天!”我哀嘆一聲。
接下來,更可怕的時候到了。
披黑斗篷的男人出現在了拐角處。“以為我追不到你們了嗎?”他問,“你們真以為可以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17凶相畢露
他迅速向前移動,臉孔藏匿在帽檐的陰影中。
愛迪和我走投無路,後背緊貼在有帘子的玻璃門上。
披斗篷的男人走近了,露出臉來。他的眼睛黑暗冰冷,嘴角抿得緊緊的,凶相畢露。
他向愛迪攤開手掌。“快把它們還給我。”他命令道。
愛迪驚訝地鼓起眼睛。“嗯?把什麼還給你?”他叫道。
披斗篷的男人伸出來的手一動不動。“還給我——快點!”他吼道,“別在我面前耍花招。”
愛迪的表情慢慢變了,他看了看我,又扭頭看了看披斗篷的男人:“還給你的話,你會放我們走嗎?”
我完全被搞糊塗了。還什麼?愛迪在說些什麼呀?
披斗篷的男人短促地乾笑了一聲,聽上去更像一聲咳嗽。“還敢跟我談條件?”他問我弟弟。
“愛迪——他在說什麼?”我喊道。
可是愛迪沒有回答我,他睜大雙眼,緊緊盯著那人陰暗的面孔:“如果還給你,你會放我們走嗎?”
“交出來——快點!”大個子男人大聲喝道,聲音嚴厲而可怕,並兇狠地向愛迪逼近。
愛迪嘆了一口氣,伸手到褲子口袋裡,拿出三塊光滑的白石頭。我感到十分意外。
我這個小偷弟弟原來又出過手了。“愛迪——你什麼時候偷的?”我問。
“在下水道里,”愛迪回答,“就在他抓我的時候。”
“為什麼呀?”我問他。
愛迪聳了聳肩:“不知道。他好像挺看重這東西,所以我想……”
“是很看重!”那人大喝一聲,從愛迪手裡抓走石塊。
“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嗎?”愛迪問。
“沒錯,我們這就走。”那人答道,專心地看著石頭。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愛迪叫道,“你會放我們走嗎?”
那人不理會他,又在手裡將石塊摞了起來,嘴裡抑揚頓挫地說著些我聽不懂的外國話。
就在他念念有詞的當兒,走廊亮了起來,不停地閃,門像橡皮一樣,開始扭曲變形,地板也到處都往外鼓,起伏不定。
披斗篷的人在我眼前閃閃爍爍,變得歪歪扭扭的。
整條走廊震顫跳動,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一陣劇痛驟然向我襲來——就好像被人在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
我透不過氣來。
頓時眼前一黑。
18長袍老人的警告
顫動的橘黃色光打破了黑暗。
我睜開雙眼,眨了幾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披斗篷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愛迪——你沒事兒吧?”我顫抖著問。
“也……也許吧。”他磕磕巴巴地說。
我向長廊深處望去,驚奇地看到搖擺不定的燭火照亮著周圍。每一扇門邊都有一個燭台,上面插著蠟燭。
“蘇,我們怎麼跑到這條走廊里來了?”愛迪低聲問,“那個披斗篷的人呢?”
“我不知道,”我回答道,“我跟你一樣糊塗。”
我們走進跳動的光影中。“這兒一定是酒店的舊樓,”我猜想,“它保留了過去的風貌。”
我們經過一扇又一扇的門。狹窄的長廊寂靜無聲,只有我們踩在硬木地板上的腳步聲。門都緊閉著,看不到別的人。
閃動的燭光,黑洞洞的門,詭異的靜默——這一切都讓我不寒而慄,我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我們在昏黃幽暗的光線里一直往前走。
“我……我想回房間,”又轉了一個彎,愛迪吞吞吐吐地說,“也許爸爸媽媽已經回來了,正在上面等我們呢。”
“也許吧。”我不敢肯定地說。
我們走進了另一條靜悄悄的走廊,古怪的燭火閃爍不停,將走廊微微照亮。“這兒應該會有電梯。”我說。
但我們經過的只是一扇扇黑糊糊的關著的門。
又拐了一個彎,我們差一點衝進一群人當中。
“呀!”我叫了一聲。在這空蕩蕩的長廊里,突然看到一群人,嚇了我一大跳。
這些人從身邊走過時,我一直注視著他們。他們全都穿著長袍,面孔被黑沉沉的兜帽遮著,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他們一聲不吭地走著,半點兒響動都沒有,對我和愛迪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