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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勒諾曼先生並沒有自己本身的原因。他只是憑經驗知道,過於簡單的解釋往往是虛假的。對他們進行的答辯確實太簡單了。他越是想到這一點,就越抱怨自己是否說得有點冒失。當然,他對使兩位部長和一位總長震驚並不感到惱火。可是他為什麼給自己規定四十八小時期限來弄清事實真相呢?四十八小時呀!“哈!”他想,“我還看到了其它東西。如果漂亮的奧貝爾特夫人是無辜的,我將要從零開始。怎麼,我已經習慣把背頂到牆上了。甚至只有這樣,我才能更好拼搏。那就看我們兩個人的了,夏洛特!”
他一刻也不耽擱地讓人把自己送到了斯蓬蒂尼大街。奧貝爾特夫人呆在家中,但是女傭說什麼:“夫人不見任何人。”
“把我的名片送給她。”
勒諾曼先生很快就被帶了進去。他朝已經雅致地著了喪服的奧貝爾特夫人鞠了一躬。幾個小時足夠將她變成合乎寡婦身份的人。“她真完美。”勒諾曼在想,“冷漠、高雅、恰到好處的哀怨。而且已經準備好了面對一切。她肯定不是那種就為了一個有點瘋狂的小頑童而喪失理智的女人!”
她給他指了指扶手椅,然後直截了當地接觸他要談的話題。
“我想,先生,您之所以在這個時候來我家,肯定是有緊要的理由的。”
勒諾曼先生並沒有局促不安。
“我們是不可能長時間地隱瞞您丈夫不幸去世的消息的。”他說,“明天,報界就會搶登這一消息,您的門前將會有一大群記者,他們要了解您的生活的各個方面。他們將會認真地研究它。您應該準備好自我保護,我來這裡是要幫助您。我是否讓您聽明白了?”
“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您能肯定嗎?”
只一秒鐘的時間,唇槍舌戰的決鬥就開始了。勒諾曼先生為自己遇到了一位勁敵感到欣喜。奧貝爾特夫人站起身來。
“先生,我只聽到了您那些含沙射影的話。”
“夫人,請您忘記我是誰。最好是把我當成我剛才向您提及的記者群中的一員。我自然是來調查米埃特騎馬場的情況的。我聽說,您有時在那裡騎馬散步,而且我還發現您有時在布洛涅樹林與某個年輕人約會……”
“先生!”
“請不要發火,夫人。請您最好坐下。我所想的,現在算不了什麼。要緊的是公眾是怎麼想的。於是,我們的記者們繼續他們的尋覓……他們發現,您經常在這位年輕人的陪伴下去盧森堡博物館,您還偶爾跟他在聖日耳曼小旅館的‘鄉雞小旅館’里吃中飯……”
她不再讓步了。
“真可恨!”她怒氣沖沖地說。
“但這是事實。”
她閉上了嘴。她的臉色變得灰白。
“奧利維埃·沃塞爾,”勒諾曼先生慢慢地說,“這個名字您總不陌生吧?”
他俯身向前靠了靠。他很內行地看著奧貝爾特夫人眼裡慢慢生出的驚慌。
“奧利維埃·沃塞爾,藝術系的學生。”他總結道。
她輕蔑地笑了笑,端起了雙肩。
“那又怎麼樣?……就因為我有時跟這個年輕人出去,您就推斷他是我的情人?”
這一反駁差一點讓勒諾曼先生徹底失望。
“再說一遍,”他強調著,“不是我在推斷,是新聞界。”
“那好,我會向新聞界解釋的,如果有此必要的話。奧利維埃對我來說,什麼也不是。您得明白,我丈夫是個十分繁忙的人。我很難見到他,我非常喜歡跟一個對政治不感興趣的年輕人談話。奧利維埃是個藝術家。”
勒諾曼先生馬上進行了反擊。
“藝術家給您上課嗎?”
“他是這麼年輕!……肯定地,他還不能很好地區分愛情和友誼!”
“我假定如此……可是,您是否有點覺得在沃塞爾先生看來,您的丈夫是個障礙呢?”
“一個障礙?”她說,“這真滑稽。可憐的奧利維埃!如果您認識他就好啦!他不可能有壞想法。您不用懷疑他。這是十分可笑的。”
“我,我不懷疑任何人……至少現在不。那麼既然您談到懷疑,我告訴您,奧貝爾特先生就很懷疑,而且是很認真的。”
可是,從年輕女人的嚴肅語氣中,勒諾曼先生斷定自己走了一條錯路。不。奧貝爾特夫人從來沒有欺騙過她的丈夫。這就是她能這麼好地保護自己的原因。可是,她的清白無辜不能證明沃塞爾沒有殺害她的丈夫。
她認為他失去了反駁力。她還會繼續論戰下去的,如果……勒諾曼認為現在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您的丈夫”他說,“找了一位私人偵探。他讓人監視您。這位偵探給奧貝爾特先生寄了一封信,這封信隱約地責備了您,還有奧利維埃·沃塞爾。當奧貝爾特先生又回到這裡時,這封信還在他的錢包里。而正是這個錢包被兇手偷走了……在偵探行動之前,因為他把科薩德也殺了,為的是封住他的口。”
奧貝爾特夫人一隻手握成拳頭放在嘴前面,突然像是要昏過去。勒諾曼毫不留情地又給了她一個決定性的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