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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去一看,才發現怒臉屍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棺材裡面改變了動作,他的雙手平托,掌心向上,像是要推開棺材蓋一樣。
我總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這怒臉屍體用身上的屍氣融化了墨線,侵蝕了三清鎮屍符,然後開始挪動身子準備掀開棺材蓋。可是現在天還沒黑,三清鎮屍符還有一張主符沒能侵蝕掉,所以只是做出了這樣的動作,還沒動手。
我瞬間一陣後怕,心說還好張無忍當機立斷打開了棺材蓋,要不然等我們在路上開車的時候,這傢伙掀開棺材蓋衝出來,那才真的是要命。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害怕,拎著棺材釘就沖了上去。張無忍遞給我一柄錘子,說,心口一支,眉心一支,四肢各一支。穿透屍體,釘死在棺材板上。
我比劃了一下,對準了怒臉屍體的心口就用錘子砸下去,結果這玩意兒的身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我連續砸了好幾下,棺材釘就是扎不進去。
我急的腦門上都出汗了,說,老張,不行啊!
張無忍也急了,說,你扶著棺材釘,我來砸!
結果他掄著錘子一用力,棺材釘不但沒釘進去,反而咔嚓一聲給折斷了。
張無忍說,先別管胸口,試試四肢和眉心!
我顧不上噁心,掰開怒臉屍體的雙手,放在了棺材裡面。這下棺材釘很快就釘了進去,但是眉心和心口卻用盡各種辦法也釘不上去,反倒是棺材釘一根也沒剩下,全都被我倆給砸斷了。
張無忍說這樣可不行,眉心和心口才是它的屍門所在,釘死四肢,最多只能拖延一下它的速度,今晚上肯定要出事。
我們倆急的團團轉,我有點心慌了,說,不然咱們跑吧?
張無忍瞄了我一眼,說,怎麼?扔掉屍體跑路?別想了,先不說你能不能跑掉,就算是跑掉了,帝銘上校會放過你嗎?就算是他放過你了,怒臉屍體出去禍害人,你心裡能安穩嗎?老何,這是因果,跑不是辦法。
他抽了一支煙,似乎也在那愁眉不展。過了片刻,他把菸頭扔掉,打開了車上的導航。
過了一會兒,他指著地圖上一個地方跟我說,咱們唯一的生機,恐怕就是這裡了。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地圖上清清楚楚寫著三個字:雲集寺。
我倆合力把棺材蓋蓋上,又將三清鎮屍符貼在上面,想了想還是有點擔心,乾脆把八卦鏡也放在了棺材蓋上。這次換我開車,但是張無忍並沒有坐在副駕駛上,而是用金漆在棺材上不斷的寫著佛文。
只不過這個時候臨近黃昏,棺材上面一直在騰騰的冒著黑氣,以至於張無忍的佛文一旦寫上去,就變成了黑色。
張無忍嚇得臉色都白了,後來乾脆不寫了,拿著密宗鐵棍守在棺材旁邊一步也不離開。
我問老張,現在有很多和尚都招搖撞騙,雲集寺那邊行不行啊?要是幫不上忙,咱們丟了命不要緊,害死了人家可就罪過了。
張無忍說,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這玩意兒厲害的很,咱們根本就制服不了。至於雲集寺到底能不能幫咱們,就要看運氣了。
他告訴我,佛門中有一種僧侶,叫法僧。這種僧侶平時吃齋念佛,閒暇時候也會強身健體,然後學習一種很特殊的佛學。
他們並不是武僧,可是卻比武僧還要厲害,因為他們專門修行的就是如何鎮壓冤魂,超度厲鬼。
法僧在打扮上跟普通僧人是沒區別的,但是每一個法僧都有一件或者幾件厲害的法器。有的是降魔杵,有的是佛珠,甚至有的乾脆就是身上的袈裟。
據說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軍閥混戰,天下大亂。以至於各種妖魔鬼怪層出不窮,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佛門法僧幾乎是傾巢而出,沿途超度亡魂,降伏妖魔,實實在在的出了一把力氣。根據柏林禪寺的宏德老和尚說,那個年代死在外面的法僧不計其數,有的是被亂民所害,有的是被妖魔反噬,更多的則是乾脆被拉去當了兵,然後因為不願意傷人而死在了戰場上。
到了現在,佛門法僧數量已經急劇減少,但是少,不見得沒有。因為直到現在還有很多法僧憑藉一雙腳底板行走天下,沿途看病救人,化解戾氣,所求報酬只不過是一頓齋飯。
如果雲集寺里有法僧,我們估計就能躲過這一災,如果沒有法僧,好歹我們也能在佛祖面前周旋一二。總比在荒山野嶺里等死要好。
第29章 雲集寺
商務車開的飛快,雨水拍打在擋風玻璃上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因為陰氣繚繞,盤旋不定,所以車內的溫度極低,我不得不開了暖風才算是好了一點。
雲集寺在許昌境內,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寺廟。我們找到這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了。這個時候三清鎮屍符早已經腐朽不堪,一點作用都沒了。之所以能撐到這,除了四個棺材釘釘死了怒臉屍體的四肢之外,還因為張無忍一直在用毛筆沾著金漆在棺材上描繪佛文。
儘管描繪出來的佛文很快就被陰氣浸染成了黑色,可佛文消失的快,張無忍畫的速度也不慢,雙方幾乎是僵持不下的那種狀態。
我看到雲集寺的廟門,當場心就涼了半截。不為別的,實在是因為這座寺廟太小了,只有一個三進的院子,一個牌匾。寺廟外面的燈倒是還亮著,還是那種看起來很暖心的明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