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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忍說,痋術雖然厲害,可也不是無法可解。不過痋術師跟泰國的降頭師同出一源,如果我貿然解了這人身上的痋術,對方肯定會找上門來的。我可是擔著風險呢。
德宏大師微微一笑,說,小張啊,咱們打交道這麼長時間了,就別繞彎子了。你說吧,想要老和尚幹什麼?
張無忍嘿嘿一笑,說,最近我弄了一段百年雷擊木,這不尋思著大師您是製作法器的高手,如果能幫忙一下,那這人的痋術就包在我身上。
德宏大師其實是有道高僧,當然不會跟張無忍斤斤計較。當下張無忍把雷擊木交給了德宏大師,然後就吩咐旁邊的小和尚去打一盆清水過來。
寺廟裡有的是自來水,很快就有一盆清水放在了柏樹下面。張無忍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玻璃小瓶,打開後我就聞到了熟悉的槐花香味,然後就看到他把裡面的液體倒在了水盆裡面。
張無忍說,老何,來搭把手。
我很是不情願,主要是這傢伙身上實在是太噁心了,臭氣熏天不說,還一直在往外鑽蟲子。也不知道開遠大師是怎麼千里迢迢從雲南帶著他來到河北的。
我用毛巾在鼻子上捂了一條毛巾,然後戴上手套,把這個男子翻了個身。張無忍拿著清水不斷的在他身上擦,可能是因為水裡混合了那種槐花香的液體,一接觸這男子身上的疙瘩,他就劇烈的抽搐。
我問張無忍,說你倒進去的液體是什麼?
張無忍說,是冥河水。
我說扯淡呢吧?這個世界上哪裡有冥河?
可是張無忍對我微微一笑,說,你還別不信,冥河水其實就是……
第10章 痋術
所謂冥河,只不過是一個說法。在我們這個圈子裡,終年不見天日的地下暗河就叫冥河。這種河水必須要在特殊的地方收取,帶出來後不能見陽光,否則十分鐘內陰氣消散,基本上就是一瓶普通的水了。
我又問他,怎麼是槐花香味的?張無忍解釋了一下,我才知道那其實不是槐花香,那是生長在冥河邊緣上的一種植物。說是植物,其實是一種苔蘚類生物。學名叫蒴齒蘚,但是張無忍稱之為地陰草。
這類生物只生長在地下暗河邊,一輩子沒見過陽光,自然也不知道什麼是光合作用。張無忍說,地陰草味道和槐花香差不多,不過作用卻有很大的不同。因為地陰草配合冥河水之後能見鬼,而且還能吸引孤魂野鬼前來吸取陰氣。
卻說張無忍用冥河水擦拭男子的身體,那些原本還閉合的疙瘩立刻分裂開來,裡面鑽出了一條條肥碩的,扭曲的蟲子。我強忍著噁心又拿來了一個盆子,把那些蟲子全都掃進了臉盆里。
那男子其實沒穿衣服,所以把白布掀開就能擦拭全身。張無忍似乎聞不到臭氣似的,直到把這男子的全身都擦了一個遍才停手。
說來也怪,那些原本不斷流著濃水的疙瘩,爬出來了一條蟲子竟然慢慢的閉合了,連膿水都沒了。
張無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有汽油沒,把這些蟲子放在火上烤。
汽油沒有,不過小和尚卻從禪房裡搬出來了一個冬天烤火用的爐子,很快就燒了起來。我強忍著噁心想要把蟲子都倒進爐子裡,卻被張無忍給攔住了。
他說,可別燒死。這人身子裡還有東西,得靠這些蟲子引出來,不然治標不治本,他還是得死。
我恍然大悟,然後把不鏽鋼盆子當成炒鍋放在了爐子上,火焰舔著盆底,裡面的蟲子受熱,不停的開始翻滾著身子。
張無忍提醒了我一下別讓蟲子爬出來,然後拿出了密宗鐵棍放在火上燒灼了一下,一棍子就打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在密宗鐵棍接觸到那人皮膚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一道佛文印記留在了他的皮膚上,然後飛快的隱沒在身體裡。
張無忍掄著鐵棍連續打了三下,把三陽酒含在嘴裡,朝他臉上一噴。
冥河水和三陽酒一陰一陽,這人當場就全身扭曲起來。而且說來也奇怪,這人扭曲的時候,被爐火燒灼的蟲子們也瘋狂的開始往外爬。
我也狠下心來,凡是想要爬出去的蟲子,全都弄進爐子裡燒成灰。結果燒死了兩三隻,那個男人陡然坐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傢伙要暴起傷人呢,結果他坐在床上,嘴裡不停的乾嘔,像是要吐出什麼東西來。張無忍這個時候暴喝一聲,說,給我滾出來!
他狠狠的一棍子敲打在那人背後,然後一道黑影猛地從他嘴裡噴了出來。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張無忍就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床單一撲,順勢卷了兩下,裹成了一團。
那床單被裹成一團,但是仍然在不停的暴漲,裡面的東西似乎想要衝出來。張無忍急了,三陽酒毫不猶豫的潑在了上面,一把扔進了爐子裡。
爐火瞬間暴漲,首先被燒成灰燼的是床單,緊接著是一個類似蜈蚣一樣,全身黑乎乎的大蟲子。這蟲子全身冒火,還試圖從爐子裡爬出來。卻被張無忍一棍子給打了進去,緊接著把剩下的三陽酒全都潑了進去。
張無忍說,老何,那些蟲子全都燒了,一隻都不能留。
我急忙把蟲子全都倒進爐子裡,看著熊熊的火焰,問他,是不是搞定了?
張無忍點點頭,他說痋術其實很難纏的。不過這玩意兒早已經失傳了,現在的痋術其實就是降頭術和蠱術的一個變種。只要不是真正厲害的降頭師或者蠱師,基本上他都能應付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