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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九棋搖頭:“你放心,當年我安頓你兒子在美國,用的是我私人關係,你應該清楚,庫斯科公司認為你是個沒有誠信的人,不願意提供幫助。”
托爾烈抓著方向盤,不發一語,一直在思考著什麼。
鄭蒼穹坐正準備說話,連九棋立即抬手示意他不要開口,讓托爾烈自己去想。
坐在後方的墨暮橋隔著帶著裂fèng,還用膠布粘上的車窗往外看著,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連些許的燈光或者是篝火光影都看不到,能聽到的也只是旁人的呼吸聲,還有糙原上夜間刮過的風聲。
“對不起,朋友,也許我這樣說會顯得很自私,但我真的必須確定我兒子是否安全,我知道庫斯科公司,我知道他們的手段……”托爾烈顯得很是為難,“我很想幫你,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朋友。”
連九棋件托爾烈這麼說,意識到了什麼:“托爾烈,他們是不是找過你?而且是在我給你電話之後,因為即便你家離這裡有四百多公里,但你也不至於在有這種公路的糙原上開八個小時。”
鄭蒼穹和墨暮橋聽到連九棋這麼一說,立即緊張了起來,下意識看向汽車的四周,擔心著會庫斯科公司的人直接冒出來。
托爾烈只是看著連九棋,痛苦地搖著頭,但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連九棋拿出電話:“我現在撥出一個安全號碼,然後你親自來確定你兒子的安全,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用我個人的私人關係。”
連九棋說完,撥出號碼,等了一會兒後,用英語對著那頭說了幾句,隨後將電話交給托爾烈,托爾烈很激動地用英語與電話那頭的人交流著,說了足足十分鐘之後才掛了電話。
托爾烈掛掉電話後,下車將電話還給靠在車頭前的連九棋:“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的。”
“沒關係。”連九棋拿過電話揣好,“你擔心你兒子是正常的,不過,你還是不願意告訴他真相嗎?準備一直這麼瞞下去,瞞他一輩子?”
車旁的鄭蒼穹和墨暮橋完全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麼,只得保持著沉默,靜靜地聽著。
托爾烈點頭:“能瞞一輩子就瞞一輩子,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且,他要是知道了真相,肯定會恨我的,我寧願他喜歡我這個托爾烈叔叔,走吧,朋友,我先帶你去我朋友那裡住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們再趕回我那裡。”
托爾烈開車載著連九棋等人行駛了兩個多小時之後,終於來到一座小山坡下面的三座帳篷前,隨後托爾烈安排他們三人住在中間的帳篷中,自己則住在吉普車中警戒著,等待著第二天早晨的來臨。
托爾烈安頓好三人並離開後,鄭蒼穹走到帳篷口,撩起厚厚的門帘看了一眼外面,隨後扭頭問:“九棋,這個托爾烈到底信不信得過?看樣子,他已經被庫斯科公司的人威脅過了。”
連九棋正在整理著床鋪,墨暮橋靠在一旁看著他,玩著手機上的遊戲,好像對一切都不以為然,真應了鄭蒼穹的話——他不想對某件事感興趣的時候,他就是個白痴。
“庫斯科公司的人會威脅他們所知道的,每一個與我有關係的人,這是他們對叛徒,或者被除名者的一貫手段,但是我相信託爾烈,也可以說,我只能選擇相信他,在蒙古國,作為一個外來人,你要在當地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很難,不過一旦你在這裡交到了真正的朋友,那麼這個人肯定是信得過的。”連九棋簡單整理了之後,靠在一旁看著鄭蒼穹,又道,“托爾烈是烏拉爾汗部落的人,這個部落很奇怪,至今都維持著遊牧民族的習慣,而且不輕易與外界聯繫,同時也抗拒使用外接的東西,說白了,就是想維持本部落的血統,也就是因為這樣,整個部落現在剩下來不到兩百人……”
烏拉爾汗部落到底起源於何處,已經是個謎,雖然他們有自己的語言,但沒有真正的文字,只有一些簡單的符號,所以無法留下來但確切的歷史資料,整個蒙古國政府方面也對這個部落知道的甚少,唯一有人目睹過這支部落遷移的是在1938年初,也就是蒙古國歷史中最不堪的大清洗年代——當時有幾個逃過蘇聯大清洗的人在糙原上險些喪命於暴風雪,危難之時被這支部落救起,但烏拉爾汗部落也只是給了他們活命的食物和禦寒衣服之後,整支部落又消失在了雪風之中,就好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連九棋又道:“托爾烈是這支部落的很重要的一個人物,用我們的話來講,他就是王子。”
“王子?”鄭蒼穹顯得很疑惑,“難怪他要把兒子送出蒙古,不過,為什麼他會在自己兒子面前自稱是什么叔叔呢?”
“唉,也就是部落的封建風俗導致的,你知道一個部落不與外界接觸,不與外族通婚,遲早都會變成近親結婚,托爾烈的妻子就是他的表妹,他們有過孩子,都夭折了,托爾烈很傷心,他的妻子也因此自殺了。”連九棋搖頭嘆氣,“托爾烈在一次醉酒之後,騎馬離開了部落,然後在一個城市裡生活了一年,一年時間,他終於發現外面的世界原來和族人所說的完全不一樣,他決定改變他的族人,改變部落的命運,但是那是徒勞的,這樣的一個部落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
墨暮橋放下手機道:“原來他的這個兒子,是和外族女人生的。”
“對。”連九棋點頭,“你分析得不錯,這個兒子就是托爾烈與外族女人相愛後生下來的,但他的族人知道之後,給了托爾烈兩個選擇,要不將孩子留在部落,要不就永遠離開他的妻子和兒子。”
面對部落的要挾,還有那些食古不化的長輩,托爾烈最終做出妥協,自己將會和妻子生活在一個遠離城市的地方,並且將兒子永遠送出蒙古,同時不能承認自己是他的父親。
但要將兒子送出蒙古,對一個剛剛接觸真實世界的人來說太難,但他知道,在現實世界中,錢是好東西,而他們部落中有很多留下來的金器,於是他和妻子開始利用這些金器開始做有限的努力,最終在蒙古國本地某古董商幫助下,聯繫上了庫斯科公司。
“後來的事情我說過了,我是幫了他,而且當時我留了個心眼,沒有動用庫斯科公司的關係,算是為我自己留了一條後路。”連九棋說完笑了笑,“其實這樣的後路我還留了很多,這次庫斯科公司會威脅他,我也算到了,但他們肯定找不到他兒子的,只有我能找到。”
墨暮橋奇怪地問:“連他自己都找不到?”
“對,一方面是出於安全,另外一方面是出於誓言,他對部落的誓言,他聯繫他兒子,都必須通過我。”連九棋躺下,看著帳篷頂端,“所以,他才必須住在距離這裡四百多公里的地方。”
鄭蒼穹依然很疑惑:“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找他?他能幫助我們什麼?難道他的部落與四季山有關聯?”
“不,我找他是因為狼牧。”連九棋撐起身體來,“師父,你知道什麼叫狼牧嗎?”
鄭蒼穹尋思了一下:“我聽過,但那都是傳說,不可能存在吧?”
墨暮橋也附和道:“狼牧僅僅只是存在於蒙古傳說之中,沒有任何史料記載過狼牧是存在的,也許,所謂的狼牧,就是後來我們所說的狼犬?”
墨暮橋剛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牧羊犬的鳴叫聲,很快鳴叫變成了嘶吼,這是牧羊犬的警告,換言之,
第四十一章:雪暴
面對古拉爾的一系列問題,唐倩柔並不急於回答,而是示意刑術等人落座,然後拿出啤酒遞過去:“喝點?”
刑術搖頭:“我不喝酒。”
馬菲和陳泰東也立即搖頭,古拉爾卻深受將唐倩柔手中的啤酒罐拿過去,打開,一口氣就喝了半罐,接著一屁股坐下,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此時,帳篷門帘被掀開,萬清泉和唐思蓉走了進來,走進來的唐思蓉第一眼就看向了桌子上平鋪著的那張地圖,唐倩柔卻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唐思蓉知趣將目光移開。
萬清泉似乎是為了避免母女之間產生衝突,只得起身將唐思蓉領出帳篷。
“我說過,不應該帶她來的。”唐倩柔低聲自語道,隨後臉上又浮現出笑容,轉向古拉爾道,“金雕部落的人數未知,部署未知,基本上都使用冷兵器,但不排除會使用自動武器,當然,最可怕的是始終盤旋在他們頭頂的那些個金雕,我們進入四季山範圍內的唯一好處是,在那裡幾乎沒有其他的猛獸。”
古拉爾皺眉:“都被那些金雕清理了?”
“沒錯。”唐倩柔捏著手中已經喝光的啤酒罐,“總之,只要我們不去主動招惹金雕部落的人,應該就不會出現任何問題,我們面對最大的未知麻煩,便是進入四季山之後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