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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茗偉盯著暫停下來的監控畫面,畫面上的那個人就站在那,微微抬頭看著監控頭,與王磊描述的一樣,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身材微胖,戴著手套和帽子,面部還戴了口罩。這種裝扮在冬季的哈爾濱滿街都是,根本不會引起人的任何懷疑,但是這個傢伙為什麼要那麼做!?真的是在挑戰警察?
這個人在監控頭裡面的出現,證明傅茗偉早先的推測完全是錯誤的,縱火犯一開始就在攝像頭前不斷經過,放火之後出來,也刻意在幾個主要攝像頭跟前走了一圈,隨後進入一個巷子消失了。
隨後,他們又調出了那傢伙消失的巷子周圍的攝像頭,完全沒有看到這個人,如果這個人換了衣服再出來,而且是呆了很長的時間,亦或者是好幾天後再出來,這段時間從幾個攝像頭下面經過的人就無法計算了,根本無從查起。
傅茗偉一口氣將涼咖啡喝完,閉眼揉著鼻樑,大口喘著氣。
董國銜知道,傅茗偉遇到難題就是這幅模樣,這案子真的讓他頭痛了,對方下手的這個人很聰明,而且有著周密的計劃,他們現在手頭的線索等於是全斷了。
董國銜試探性地說:“傅隊,按照案子的常理來說,如果這傢伙不再犯案,留下明顯的線索,我們根本查不下去。”
傅茗偉淡淡道:“他不會再犯案的,絕對不會,我們也不可能找到他的任何線索,他的任務完成了,但是,我們因此得到了一個最重要的線索。”
董國銜立即問:“什麼線索?”
傅茗偉睜眼道:“他出現在攝像頭跟前走來走去,讓我們留意他,目的是什麼?”
董國銜道:“注意他啊!”
“對!”傅茗偉點頭,面朝董國銜,“這就是他的目的,他希望我們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而不是他縱火的那座樓上面,所以,我們現在的調查重點是那座被焚燒的樓,而不是他,只要查清楚了樓,自然也查清楚了這個縱火犯。”
董國銜看著畫面,想了一會兒道:“對呀,是這樣,否則的話,他幹嘛故意這麼招搖?”
“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挑戰警察嗎?”傅茗偉用手指著電腦屏幕道,“他不蒙面,不偽裝,那才叫挑戰,這個人只是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僅此而已,走吧,去火災現場,我得催促下文化局的那批人,實在不行,我找上頭想辦法直接介入!”
再說,回到醫院的刑術和賀晨雪,詢問了張護士之後,發現那天帶走張護士的那些人也是四個,當然,那個“被殺的警察”除外,而且那四個人的形態舉止,也與劉樹鵬所說的基本一致,只是張護士說那個壯漢當時根本沒說話,不像是話嘮。
刑術深吸一口氣:“嫌疑犯人數基本上確定了,四個人,現在的要事是找到張舒雲。”
張護士立即道:“刑術,你說了會帶我閨女回來的!”
刑術搖頭:“張護士,現在的最大問題是,我懷疑你閨女是自願跟著他們走的,並不是被控制了,她也沒有吸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依然是你眼中的乖乖女。”
張護士一臉疑惑,搖頭表示聽不懂刑術在說什麼。
刑術道:“我問你,你閨女是不是喜歡畫畫?”
張護士點頭:“對,可喜歡了,但我覺得畫畫沒出息呀,當時報考大學的時候,沒讓她選擇什麼藝術方面的專業,但我知道,她很喜歡,也偷偷在外面學。”
刑術再問:“她畫得怎麼樣?”
“我也不懂呀,但有一次她來古玩城找我,翻包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的一幅畫,我拿出來看了看,看起來覺得還不錯,恰好當時齊八爺也在場,稱讚說畫得確實不錯,還說什麼假以時日,肯定能成大器之類的話。”張護士說完又嘆氣道,“其實我也有些後悔,沒讓她選擇自己想學的專業,我也沒想到,她會那麼喜歡,而且自己跟著人學,都能畫那麼好。”
賀晨雪在一側道:“這就對了,我想,你閨女能跟著那批人跑了,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不要自責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更不是你擔心害怕的時候,因為那批人應該不會把你閨女怎麼樣,也許只是想讓她畫畫。”
張護士搖頭:“為什麼?”
刑術道:“你在古玩城擺了一段時間的地攤,也知道,如果高品級的贗品,只要賣出去價值也不菲。”
張護士立即道:“你是說,他們是想讓我女兒幫他們做假畫?”
刑術點頭:“現在看起來應該是這樣,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知道的線索告訴給警察,讓警察去追查。”
張護士愣在那,腦子中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此時,刑術的手機響起來,他接起電話之後,就聽到那頭的閻剛道:“壞消息,張海波失蹤了,王磊呢,則因為聚眾賭博,以賭博目的盈利,被警察抓了,事實已經確定,現在人在看守所,我打聽了下情況,王磊是肯定出不來的,至少判三年。”
刑術一聽,拿著電話就出去了,賀晨雪緊隨其後。
刑術走到走廊窗口處,想了想道:“現在很重要的兩個人,都在看守所,都在一個看守所嗎?”
閻剛道:“都在第一看守所,我想辦法看是不是可以去看一看。”
刑術應聲道:“好,抓緊時間吧,現在能找到的線索只有他們兩人了。”
刑術說完,也不說話,只是呆呆看著遠方,在心中思考著有沒有什麼是自己遺漏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在劉樹鵬提到嫌疑犯有四個人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鑄玉會的四個首工,而且那麼巧其中有個女人,又那麼巧那個女人不說話,看來自己是得去見一見其他兩個首工了。
想到這,刑術轉身對賀晨雪道:“晨雪,你能不能聯繫下丁萬安,我想見見他,請他吃頓飯聊聊。”
賀晨雪點頭,撥通電話,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進入正題,隨後掛掉電話道:“丁叔說他人就在廠子裡,叫咱們過去。”
“在哪兒?”刑術問。
賀晨雪道:“江北有個凱利汽車城你知道嗎?就挨著中源大道和世茂大道之間的聚源街上,那裡地下有修理廠,他在那裡新開了一家。”
刑術點頭:“我知道,走吧。”
刑術與賀晨雪驅車趕往丁萬安處的同時,傅茗偉與董國銜趕到了火災現場,看到現場依然被封鎖著,外圍除了值班的民警之外,還有很多執法局的城管。
兩人出示了證件之後,徑直走了進去,剛進去就聽到裡面有工作人員叫他們注意,因為好多沒有完全燒毀的樓房只剩下半邊,隨時都有可能倒塌,必須走固定路線,同時戴好安全頭盔。
傅茗偉上前,拿出證件問一個低頭正在檢查一塊木頭的工作人員:“你們這裡的負責人是誰?”
“我們的負責人是戴局長,但是現場的指揮是凡教授,他人就在那邊呢。”工作人員指向遠處的廢墟。
傅茗偉點頭:“凡教授?”
工作人員點頭,看向那邊:“凡君一,他還是首都師範大學文物鑑定專業的客座教授,也是我們文化局聘來的顧問,現場都由他指揮,他就在那邊,誒,你看,就是那個,走過來那個。”
傅茗偉抬眼看去,只見一個滿臉皺紋,年齡看起來至少快60歲的老頭兒,從廢墟上面小心翼翼地走下來,隨後好像發現了什麼,蹲下來又仔細看了看,隨後搖頭走了下去。
傅茗偉對工作人員道:“謝謝你。”
說完,傅茗偉朝著凡君一走去,伸出手道:“你好,凡教授,我是道外刑警隊的傅茗偉,這位是我的同事董國銜!”
第十一章:再次關聯
傅茗偉伸手的同時,做了自我介紹,卻發現凡君一併不熱情,可也不冷漠,有一種魂不守舍的感覺,給傅茗偉一種這座被焚燒的絕世樓好像是他家的錯覺。
凡君一皺眉看了一眼廢墟,直視著傅茗偉道:“傅警官,有線索了嗎?”
“什麼線索?”傅茗偉裝傻。
凡君一笑了:“傅警官果然是刑警,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傅茗偉繼續裝傻:“怎麼說?”
凡君一道:“如果我說,自己剛才問的是縱火犯的線索,正常來說,你會反問我是怎麼知道這座樓是有人刻意縱火的?那麼傅警官,你猜猜我會怎麼回答?”
傅茗偉覺得凡君一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微笑著搖頭表示不知道。
凡君一指著外面的派出所民警道:“首先,我一來,他們就告訴我了。”
董國銜憋住笑,傅茗偉也露出微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