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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個兇猛的石鼠並沒有再追來,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一直沒睡的凡孟率先起身,背起背包,道:“天亮了,走吧。”
眾人陸續起身,在凡孟的帶領下開始翻山越嶺,等他們走到凡孟所說的地點時,時間已經又過去了近一個半小時,此時的太陽已經非常刺眼了,加上前些天的暴雨吹刷的泥濘地面被曬乾成型的關係,讓他們的行進速度被迫減慢了不少。
“就從這裡下去?”刑術上前走到懸崖邊上,他上前的同時,閻剛和白仲政下意識緊盯著凡孟等人,擔心他們會下毒手,趁刑術不注意推他下去,實際上,兩批人都成了驚弓之鳥,但凡有些風吹糙動都緊張不已。
凡孟在一顆松樹根部摸索著,緊接著將藏在地下,用枯枝和樹葉覆蓋著的那根攀山索抓了起來,用力拽了拽道:“這裡有一根,西邊那顆大樹下還綁了一根,但兩根繩索的長度只有五十米。”
譚通上前拽了拽繩子:“結實嗎?這繩子放這裡多久了?”
“有些日子了。”凡孟道,依然不抬頭,“不過我在這裡用的是市面上質量最好的攀山索,應該沒問題。”
“不要用‘應該’這種字眼,人命關天!”刑術從凡孟身邊走過,冷冷地扔下一句話,隨後走到正在懸崖邊朝下看的閻剛身邊,與他一起朝著下方看去。
凡孟聽得出來刑術的語氣和態度已經發生了轉變,他也隱約知道那是為什麼,他扭頭看了一眼賀月佳,只是笑了笑,意思是讓她不要擔心,就在此時,賀月佳下意識看了一眼賀晨雪,而賀晨雪正朝著她走來,賀月佳微笑著朝著自己的妹妹伸出手去。
這是兩姐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了點姐妹的樣子,但兩人的這個動作,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主意,其他人都在關注懸崖下方。
閻剛站在那問:“這座山有多高?從這裡往下爬,需要多長的時間?”
凡孟還沒回答之前,薩木川就搶先道:“這一代山脈海拔最高的山峰有2200米樣子,平均海拔在1500米左右,地貌與張家界一帶很類似,四面除了有環繞的高山之外,下方還有無數的小山和石林,這下面極少有人去過,特別是近幾十年,幾乎沒有人進去過。”
凡孟在一側聽完只是點了點頭。
譚通慢慢挪到懸崖邊上,朝下看去:“1500米!?開什麼玩笑?繩子只有50米!我們怎麼下去?”
凡孟蹲在那道:“往下50米之後,基本上就避過了最兇險的峭壁,50米往下的位置,山體外凸的岩石就比較多,到時候咱們只能用平常攀岩的方式下行,如果從現在開始算的話,基本上在傍晚就可以到達山底了。”
譚通指著自己的手錶:“朋友,現在才早上7點30分,從昨晚來看,這個季節這裡的日落時間是下午5點30分,咱們要在懸崖上呆10個小時啊?”
第九章:懸崖
譚通的話,沒有讓其他人打退堂鼓——對刑術和白仲政來說,更高的山他們都爬過,更兇險的環境他們也經歷過;閻剛自然不必說,他是軍人出身,山地訓練的科目之一就有這個,而且還是在沒有任何安全防範措施之下;薩木川雖然沒有爬過,但他畢竟是苗人,熟悉當地的情況。
至於其他人,賀晨雪肯定是很吃力,徐有和元震八到底實力如何,刑術不清楚,更不清楚凡孟與賀月佳兩人是否擅長,但看他們下去過,又平安回來,想必也應該沒有問題。
刑術蹲在那,看著雲霧繚繞的半山腰,覺得看久了,真又讓人直接跳下去的衝動。他蹲在那,也不轉身,直接道:“凡孟,你和賀月佳下去過,你們給大家講講注意事項吧?”
凡孟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笑笑道:“在那之前,我有個問題。”
其他人都看著凡孟,刑術依然蹲在那背對著他,淡淡道:“說。”
“我們需要一個領隊,如果沒有領隊,大家就只是一盤散沙。”凡孟看著周圍的人,“我就毛序自薦了,我下去過,熟悉情況,我擔任領隊,大家沒意見吧?”
賀月佳立即搖頭表示沒意見,過了一會兒,賀晨雪也點點頭表示沒意見,隨後再也沒有人做任何表示,這讓凡孟有些尷尬,他只得看向一側的元震八。
元震八點頭:“我沒意見。”
凡孟又看著薩木川和譚通,譚通立即道:“我是刑老闆雇來的,誰給我錢,我給誰做事,我旁邊的這位兄弟也一樣,他簽了合同。”
譚通說完,薩木川默默點頭。
凡孟看向白仲政,白仲政直接避開他的眼神,他知趣看向閻剛,閻剛微微皺眉道:“你認為我會同意嗎?”
凡孟最終將目光投向在樹幹上蹲著的徐有,徐有根本不低頭也知道他在看自己,笑道:“我不參與你們的什麼選隊長,你不覺得很幼稚嗎?”
凡孟深吸一口氣,在那點著頭,低聲喃喃道:“五比四!”隨後抬手指著刑術道,“你們的意思是,選他,對嗎?”
刑術轉身看著凡孟:“對,五比四,你贏了,最關鍵的一票,我投給你,我選你。”
凡孟明顯很詫異,閻剛、譚通、薩木川、白仲政四人更是詫異,就連元震八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刑術,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刑術,你想幹嘛?”閻剛低聲問,刑術微微搖頭,示意閻剛不要再說了,隨後道,“隊長,安排下準備出發吧,時間不等人。”
凡孟點頭,走到攀山索前,與賀月佳互相檢查了下裝備,同時道:“注意事項只有一個,那就是注意別摔死了。”
凡孟的這句廢話更加激起了其他人的不滿,但在刑術的眼神授意下,誰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按照指示從另外一條繩索開始下滑,閻剛和譚通先行,緊接著是薩木川和白仲政,而在那條繩索上,凡孟、賀月佳先行,然後是元震八,就在賀晨雪要上前跟在元震八之後的時候,刑術站在她身後,低聲道:“我有點事要問你。”
賀晨雪鬆開了繩子,就站在那,也不轉身去看刑術。
刑術則轉身看著徐有,徐有則在樹幹上低聲自言自語著什麼,仿佛又在一個人扮演了四兄弟的角色,低低地討論著什麼。終於,徐有抬頭起來,看著刑術,問:“你在看什麼?”
“你不走嗎?”刑術問,“他們都走了。”
徐有反問:“你們兩個為什麼不走?”
刑術道:“我和她有點私事,你先走吧。”
徐有從樹上跳下來,落在刑術跟前,用古怪的語氣問:“刑術,你真的相信凡孟?”
刑術道:“我相信他,總比相信你要好吧?”
賀晨雪依然站在那,留心聽著他們的對話,還是沒轉身。
徐有目光跳過刑術肩頭,抬手指著賀晨雪:“那你相信她嗎?”
刑術微微側頭,笑了笑道:“以前信,現在不信了。”
這句話說完,徐有笑了,賀晨雪渾身一陣,臉色也沉了下去。
徐有使勁點頭:“我的老師說過,人的性格和人心是兩回事。人心決定性格,可人心也可以偽裝性格,表面上的性格是裝飾也是掩飾,保護的就是自己的內心,人心不容易被窺視,所以,只要偽裝好性格,就可以掩飾自己的內心。”
刑術搖頭:“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如果你想和我聊點感興趣的話題,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紋鼬的人?”
徐有道:“我是或者不是對你來說有區別嗎?只要我不是你的朋友,那就是你的敵人。我們其實很了解你,知道你聰明,有計劃,而對付你這樣的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做事毫無邏輯性,這樣你就抓不到規律,比如說現在這樣。”
徐有笑著緊了緊背包,大步朝著懸崖邊走去,刑術看著他,發現他由快走變成了跑,最後竟然直接沖向懸崖,刑術立即道:“徐有,你幹什麼?”
徐有帶著狂笑,從懸崖上跳下,刑術奔到懸崖邊上,往下看去的時候,發現跳下的徐有抬起右臂豎起中指,緊接著背包中就彈出了一個降落傘,很快,帶著降落傘的徐有便消失在濃霧之中,能聽到的只有他的笑聲。
這一點,刑術可是真的沒有料到,他沒有想到徐有膽子敢大到在這話環境,竟然使用傘降的方式直接跳下。
此時,一直處於中沉默中的賀晨雪在刑術身後道:“你有話可以說了。”
賀晨雪很清楚刑術讓她留下的時候,就知道有些事情刑術已經知道了,而先前徐有詢問刑術,是不是信任她的時候,刑術也直接表明了態度。
有些事情無法再繼續下去了,不如挑明了說,對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