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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萬安盯著刑術手中的筆,最終還是拿了過去,快速在上面簽好字,隨後抓起委託書扔給刑術:“滾!”
“謝謝。”刑術將委託書拿起,用手小心翼翼抹平,然後裝在文件袋之中,起身離開。
當刑術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門的那一刻,聽到丁萬安道:“東三省的同行們,就靠你了。”
刑術點點頭,丁萬安又道:“還有,謝謝你。”
“客氣。”刑術簡單回了一句,離開了辦公室,門關上之後,他長吁了一口氣,惡人真的不好演。
刑術離開,丁萬安拿起電話,撥出號碼去,露出輕鬆的笑容:“老婆,我退休了,你收拾一下,明天我就去接你們來哈爾濱。”
一小時後,在賀風雷的別墅中,早已經等待在那的凡君一、賀風雷、艾星靈、凡孟四人也都一一在委託書上面簽了字,沒有任何人多話,從刑術拿著委託書走進去的那一刻,這個別墅就瞬間安靜了下來,安靜得好像大家都“死去”了一樣,而這個“死去”則是意味著鑄玉會邁進了一個新的時代。
刑術沒有多話,道了謝謝之後轉身離開,凡孟看了一眼其他幾人,點頭示意後也跟著走了。
賀風雷、艾星靈和凡君一圍坐在桌前,賀風雷轉身扛了鋤頭進了花園,在花園一角挖出了一壇酒,稍微洗了洗表面的泥土,捧到了桌子上面:“這壇酒是純糧食酒,沒有勾兌過的,是我十年前在雙城看著朋友釀出來的,原本打算晨雪出嫁的時候喝,現在來看,也許得提前了,算是雙喜臨門吧,咱們三個人也退休了,所以,開了這酒,咱們一醉方休!”
艾星靈去拿杯子,賀風雷卻道:“拿碗!”
“對,拿碗。”凡君一也道,“就和當年咱們成為四大首工的時候一樣,用碗喝,咱們四個當的時候風風光光,退休了,也得風風光光!”
艾星靈笑道:“要不要擺上幾桌呀?我馬上就可以打電話準備。”
“免了吧。”凡君一搖頭道,“當年咱們四個上任的時候,因為用的手段不好,見不得光,所以只能在道外的一家小餐館裡面,喝著丁二哥從瀋陽帶回來的老龍口,悄悄的慶祝,憧憬著未來,知道那時候我許了什麼願嗎?我許的是,我們的開始並不風光,但我們退下來的時候一定要光明正大,這個願望實現了。”
艾星靈拿出四個碗,倒上了酒,三人各自取了一碗,對視著,隨後都笑了。
艾星靈看著剩下那個碗:“可惜,丁二哥沒來。”
“他心有所屬。”賀風雷笑道,“等他辦完一切,會回來的,我們留下一些酒,等他回來再說,來,幹了!”
三人一飲而盡,坐在那自顧自笑著,聊著從當首工開始到今天結束時經歷的一切……
一個時代總會被另外一個時代所取代,絕大多數時候,這都算是一種進步,但同樣的,時代的進步也會讓一些過去沒有解決的問題變得更複雜,就如在大海中漂泊的冒險船舶一樣,雖然他們最終找到了新的大陸,站在海灘上面歡呼雀躍,但同時也擔憂著眼前面臨的更大難題——這片新大陸又有什麼在等著他們呢?
江岸邊上,刑術將車停下,靠著車頭伸著懶腰,凡孟的車也緩緩停在旁邊,他扭頭看著凡孟下車,凡孟順手扔過一瓶飲料給他。
刑術接過,擰開道:“來得正好,我正口乾舌燥呢。”
凡孟也靠在自己的車頭前:“你今天說了很多話嗎?”
刑術喝著水搖頭,隨後放下瓶子道:“在丁前輩那說了挺多,但湊效了。”
凡孟看著他:“為什麼是我?”
刑術看著已經開化的江面:“為什麼不是你?”
凡孟道:“我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你,你竟然還信我?”
“不好意思,你大概誤會了,我不是信你。”刑術將瓶子放在引擎蓋上,“我是要把你和我綁在一起,如果我信你,我絕對不會拉你下水!”
凡孟點頭:“有道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合玉門的人肯定不久之後,就會催促你去湘西找甲厝殿,你得準備了吧?”
刑術道:“我原本打算的是,我去湘西,你坐鎮哈爾濱,但仔細想想,那不可能,賀月佳還在湘西,你肯定得去,所以,現在這支隊伍中,已經定下來的有四個人,我、你、晨雪還有我的一個朋友,綽號叫閻王,我還需要找一個人,但我還沒有想好找誰。”
凡孟搖頭:“我不和你一起同行,我要先走,我定了明天的機票去長沙,你電話隨時開機,我會找你的。”
刑術點頭,也不問為什麼,凡孟卻笑道:“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不跟你們一起?”
刑術看著凡孟,笑道:“我問了,你會回答嗎?”
“那倒也是。”凡孟笑著撫了撫墨鏡,“我走了,還有點事情要辦,對了,晨雪在她的家裡面,我覺得她應該是在等你。”
凡孟說完上車,刑術靠近車門,問:“喂,你有沒有灌了什麼湯給她?”
凡孟將墨鏡往下一拉,看著刑術:“你覺得我像那種人嗎?”
刑術肯定道:“像!”
凡孟笑著,發動汽車倒車離開。
等凡孟離開之後,刑術撥出電話去,等那頭通了之後,然後道:“傅警官,我有點急事找你,咱們半小時後見個面吧……”
半小時後,刑術在路邊等到了開車趕來的傅茗偉,刑術走向一臉疲憊的傅茗偉:“傅警官,你多久沒好好睡一覺了?”
“有人不想讓我睡,你說我怎麼辦?”傅茗偉摸向口袋要拿煙,但摸到的時候手又放了下來,“說吧,有什麼事?”
刑術想了想道:“傅警官,湖南有個合玉集團你知道嗎?”
“不清楚。”傅茗偉搖頭,“你想說什麼?”
“我給你提供個線索。”刑術看著傅茗偉道,“你這次追查的那四個人,也許與這個合玉集團有某種聯繫,但是我不確定,我只是從我知道的這方面推測出來的,我再說一遍,僅僅只是推測,沒有任何實質性,站得住腳的證據,因為合玉集團很難對付,他們不會留下任何線索,我想,說不定徐氏兄弟都不知道他們在為合玉集團做事。”
傅茗偉看著刑術:“刑術,你到底想說什麼?”
刑術道:“我現在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總之大方向告訴你了,其他的我無法說太多,你最好和湖南方面的同事聯繫下,調查下他們,我能對你說的只有這麼多,再見。”
刑術說完轉身上車,傅茗偉也沒有追上去,只是在尋思刑術的話,他知道刑術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這些,他下意識撥通電話問:“徐氏兄弟現在在做什麼?”
董國銜在那頭回答:“沒動作,還是窩在那屋子裡面。”
傅茗偉想了想道:“撤,馬上撤走,留下五個機動組就行了,不,增加三個,一共八個機動組,輪番盯著他們,謹防他們分開行動,一定要盯死每個人,但出租屋不要再呆了,沒用,我們不撤,他們不會有行動的。”
董國銜立即道:“但是傅隊,上面交代過,不能撤!”
“有什麼事我負責。”傅茗偉說完就掛了電話,站在那,左右看著,最後乾脆坐在路邊,掏出煙抽了起來,隨後又起身來,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要出事了。
與此同時,徐氏兄弟所住的公寓內,坐在電腦跟前的徐財頭也不抬地對坐在旁邊看電視劇的大哥徐生說:“大哥,那頭讓我們幹活了。”
徐生微微側頭,掃了一眼對面的樓:“幹活?警察都還在盯著我們,要是幹活當場就會被抓住!”
一側做著伏地挺身的徐道抬頭道:“警察不撤也沒關係,我們散開,分頭行動,甩掉他們,也不是難事。”
陽台邊上的徐有翻著手中的書:“你真當警察都是廢物?”
“三哥,你膽子太小了,過于謹慎不是什麼好事。”徐道不屑道,“警察辦事是講規矩的,但我們和他們相比,不需要那麼多煩瑣的規矩,我們如果也像他們一樣去律,講規矩,幹嘛不去應聘上班呢?”
徐有只是冷冷一笑,沒有任何回應,在他眼中,徐道只是個莽夫。
徐財看著徐有:“三弟,我同意老四的話,警察之所以辦案困難,就是因為他們要律,講規矩,如果拋開這些不說,我們早就被抓了,法治社會,是要講證據的,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他們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
“說起證據……”徐道走到徐有跟前,“三哥,這次咱們被迫接下這倒了八輩子血霉的活兒,完全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當初將一個物件拿給你老師去做什麼鑑定,恐怕我們也不會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