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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魂烙和其他兩隻狼牧的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了那隻金雕之上,前進的路上一直徘徊在隊伍的左右,密切注意著頭頂上盤旋的金雕,對它們來說,這就是與宿敵同行,其緊張程度不亞於刑術等人。
“我們已經算進山了吧?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忽汗城?”馬菲看著眼前濃濃的雪霧停下來問,“前面什麼都看不到,而且一馬平川,也看不到四季山的蹤影。”
庵古停在馬菲的身邊,淡淡道:“我們已經在四季山中了,前面就是我曾經說過的那個冰葬地,在前面,有兩條路,一條可以通往那個溫暖如春的山谷,另外一條路可以前往四季山。”
刑術站在那回憶著從前庵古的話,問:“這麼說,如果我們要回去的話,可以走那個山谷,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以前就是從那個山谷進來的。”
庵古“嗯”了一聲:“走吧,從這裡開始我帶路,你們只管跟著我就行了。”
墨暮橋轉身看了一眼,依然跟隨著他們的鉄姆,叫住庵古:“庵古,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我勸你現在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庵古看著墨暮橋:“墨先生,你到底看不慣我哪點?是因為我是侏儒嗎?如果是因為這一點,我沒有辦法向你道歉,我天生就是這樣,你不需要事事都針對我,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殺死我,那麼信任不過我,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你放心,就算你殺了我,鉄姆也不會對你們下手的,相反還可能拍手喝彩,因為對於他來說,我不僅是部落的叛徒,更是害死部落所有人的真兇。”
墨暮橋看著庵古,忽然間笑了,什麼也沒說,只是抱著槍朝著前面慢慢走去。
庵古看著墨暮橋的背影,又扭頭看著刑術,刑術道:“我和暮橋的意思一樣,你如果有事瞞著我們,最好趁早說。”
庵古依然搖頭:“除非我確定庫斯科公司的人失敗了,亦或者你們不被他們控制,我才能說出來。”
連九棋聽完,上前道:“這樣吧,我換個說法,我就想知道,你想達到什麼目的,我們要進入四季山的目的你應該清楚了,但是我們不知道你到底想到四季山做什麼?”
庵古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了半天搖了搖頭:“走吧,我們得在天黑之前走到忽汗城,否則就晚了。”
庵古剛說完,他們頭頂的那隻金雕就發出了悲鳴聲,後方的鉄姆聽了一陣後,朝著庵古喊道:“暴風雪快來了!”
庵古皺眉,反問:“是暴風雪嗎?”
鉄姆遲疑了一陣,抬眼看著金雕,看著金雕盤旋在那,飛翔的速度明顯加快了,鉄姆又道:“也許是雪暴,說不準。”
庵古皺眉,對刑術等人說:“雪暴也許要來了。”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猶如被電擊了一般,刑術問:“你確定?”
庵古指著頭頂道:“人也許會看錯,感覺錯,但金雕不會,從我記事以來,金雕從來沒有預測錯誤過雪暴的來臨,每次都准,所以,我們還是加快速度吧。”
庵古說著竟小跑起來,其他人對視一眼,都跟著庵古加快了速度,奔進了雪霧當中。
走進濃濃的雪霧中後,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溫度下降了,而且至少降低了五度左右,現在的溫度已經接近了零下二十五度,他們的眉毛和面罩外表剛剛化掉的冰霜又鋪滿了一層。
所幸的是,隊伍中沒有一個人有高原反應,所謂的“欺男不欺女”這個說法,也因為眾人的身體素質而被打破,當然,這也與沿途來,他們幾乎沒有斷過水有直接的關係。
也令眾人意外的是,到達了這個海拔之後,他們相反感覺呼吸沒有那麼吃力了,不像之前在半山腰的時候走兩步都喘不過氣來。
刑術追上前方的庵古,問:“我們現在是不是在往下走?不是往上爬?”
“對。”庵古回應道,“我們一直在山谷之中穿梭,說白了,就是從一個較小的冰川峽谷,到了一個較大的峽谷地帶,之前墨暮橋所說的阿爾泰王冠地帶就是因為雪霧的關係,從遠處根本看不清楚其中的情況,所以誤認為海拔很高,實際上不是那樣。”
又跟著庵古走了一陣後,庵古停下來,指著前方道:“走到前面,我就沒有辦法帶路了,上次我就是走到這裡停下來的,沒有辦法再前進。”
眾人順著庵古的手看去,只見庵古指著一座山谷中的矮山,矮山這一面掛著形成了千年以上的冰瀑,連九棋和托爾烈手持冰鎬便攀登了上去,等兩人爬上去,站在頂端往另外一面看的時候,互相對視了一眼,明白庵古並沒有撒謊,下面果然是一片巨大的冰葬地,只不過這片冰葬地是斜坡,而且看起來越往下越陡。
連九棋取下眼鏡,蹲下來看著那片坡地:“這就是冰葬地?”
“我是這麼叫的,以前部落也是這麼叫的。”庵古爬上去後,站在連九棋身邊,“從前金雕部落都將死去的人葬在這種斜坡之上,這樣可以保證屍身的安全,除了金雕之外,其他的動物都不敢輕易涉足這種地方,一旦下去,一個不小心就會滾落,再爬上來就難了,所以不用擔心屍體被野獸啃食。”
墨暮橋指著斜坡之上那些凸出來的柱狀圖騰:“那些是什麼?”
庵古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知道應該是圖騰,當然,這個稱呼,也是後來我去中國學習,看書的時候才知道的,在金雕部落內沒有這種東西,也許是山妖,也就是渤海遺民的。”
最後上來的刑術和馬菲往下看了許久,刑術問:“你看下面那些屍體,好多看起來都像是登山客的,不像是庫斯科公司的人,看樣子,並不是庫斯科公司第一個涉足此地。”
庵古呆呆地看著:“鉄姆說得對,來這裡的人不止我們一批,以前還來過更多,他們來這裡是做什麼呢?就算是登山客,也不會來這裡登山,就算是自殺,也不需要這麼費勁吧。”
刑術正要開口問庵古到底有什麼目的的時候,馬菲拽了拽他,示意他不要問。
刑術將話咽了回去:“只有這麼一條路,我們怎麼走?”
馬菲搖頭:“沒有滑雪裝備,要下去太困難了。”
墨暮橋道:“就算有,也不能直接滑下去,我們不是專業的,而且誰也不知道最下面有什麼,萬一是萬丈深淵呢?一旦滑下去,剎不住就死定了,還有,你們看看周圍的那些冰川,還有從冰川處高聳出來的那些冰石和冰塔,這些東西其實都在不停的移動,只是我們肉眼看不見而已,所以,一旦雪霧加重的時候,我們一旦在其中迷路,要想順著原路返回,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連九棋點頭:“你的意思是,一旦我們從這裡下去,要想再原路返回,完全不可能,對吧?”
此時,鉄姆也爬了上來,看著下方說了一陣。
墨暮橋看著庵古問:“他在說什麼?”
“他說,這種山坡中有很多裂fèng,萬一有人不小心踩空,掉下去就死定了,那些fèng隙深不見底。”庵古看了鉄姆一眼,“所以,直接滑下去這個選擇也並不壞。”
墨暮橋笑道:“你這話的意思是想告訴我們,走也是死,滑下去也是死,反正都是死,那就不需要選了,我們在沒有裝備的前提下,只能慢慢走下去,走吧,不要耽誤了,時間已經不多了。”
墨暮橋說完,俯身拿著冰鎬慢慢爬了下去……
雪坡上雪的厚度遠超出眾人的預計,一部分地方一腳踩下去能沒到腰部,讓人產生一種已經落入裂fèng的錯覺,當然,最慘的是,他們走了不過一百米,就發現不僅雪風大得驚人,而且溫度下降得也相當厲害。
刑術轉身看著依然在原地的鉄姆,很是疑惑:“他為什麼不下來?”
庵古道:“他比我們都清楚,走上這條路的後果是什麼,他如果死了,金雕部落連個種子都不剩下了。”
墨暮橋聽到這裡,停下來,看著遠處的鉄姆:“不對勁,如果他不願意跟著我們走,為什麼之前要一直尾隨?”
庵古對墨暮橋的話很是不滿:“你不要總是對誰都懷疑,並不是誰都如你想像中一樣……”
庵古的話沒有說完便止住了,因為他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左側的山脊之上,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與此同時,托爾烈和連九棋也看到右側的山脊之上也冒出了一個個黑影,那些人都手持弓弩和長矛,站在那眼帶殺意地瞪著他們。
“媽的!”墨暮橋轉身就提槍瞄準了依然站在那的鉄姆,“是這小子出賣我們,難怪!那天金雕出去覓食的時候,他其實就發現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