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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自己如果這麼做,不表露自己的忠心,那麼接下來真的可能會被他們殺死,扔進海里餵鯊魚。所以,遲疑了幾秒之後的凡孟慢慢地湊近了那火桶,隨貨閉眼,咬著牙就準備將雙手放進去,就在此時,連九棋抬腳擋住了他即將放入火桶中的雙手。

    “謝謝,謝謝老大,謝謝老大。”凡孟立即感謝道,又開始磕頭。

    就在此時,連九棋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將他的臉按進了火桶之中,死死壓住,凡孟在那慘叫嚎叫著,不斷掙扎著,但都無法掙脫開連九棋。

    過了十來秒,連九棋這才鬆開凡孟,用旁邊的礦泉水澆滅他燃燒的頭髮,再一把抓起捂住臉的凡孟,冷冷道:“把手放下來。”

    凡孟咬牙忍著,將手慢慢放下來,連九棋看著他那張燒傷面積達百分之八十的臉,笑了。

    “很好。”連九棋用手背輕輕挨了一下凡孟燒傷的臉,凡孟渾身抖了下,連九棋又道,“現在,你爹媽都不認識你了,接下來的一個月之內,你在這個船上只有兩件事要做,第一喝酒,第二抽菸,目的就是讓你的嗓子發炎,我會讓醫生拖著不讓你死,但會開一些讓你的聲帶永久性受損的藥,一個月之後,我希望看到一個全新的你,希望到時候,你更卑鄙,更無恥,更下賤。”  

    痛得已經完全快失去神智的凡孟,竟然在此時還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輕聲道:“謝謝老大,我一定不會辜負老大。”

    連九棋鬆開凡孟,看著他貼著船體牆壁慢慢滑下去,隨後整理下自己的西服,轉身大步離開:“你真的連一根狗毛都算不上,以後你的代號就叫狗毛了。”

    凡孟靠在那,抬起手去,輕輕摸著自己的臉,同時還自言自語地說著:“好,狗毛,我以後就叫狗毛。”

    說著的同時,凡孟還伸手去抓落在地上的那塊玉璧。

    隨後,連九棋的腳步聲和笑聲持續不斷地迴蕩在底艙之中,鑽進凡孟的腦子裡面,永遠地留在了那裡。

    走上甲板的連九棋,看著霧茫茫的大海,抬手看表,隨後道:“準備船,送我靠岸,再給訂去哈爾濱的機票,越快越好!”

    ……

    距刑術從師父鄭蒼穹那得知連九棋之事,已過了一個月。

    一個月以來,刑術除了找朋友調查西南鐵唐家的後人之外,剩下的精力全用在了調查連九棋這個人身上。  

    可是,無論刑術從哪個渠道調查,都沒有查到連九棋的準確消息——警方的戶籍系統中這個人已經被銷戶了,也就是說,在官方記錄中,連九棋已經是個死人。

    問題隨之又出現了,是誰幫他銷戶?

    刑術拿著電話,耐心地聽著電話另外一頭傅茗偉翻閱資料的聲音,許久,傅茗偉才接著說:“確切的銷戶準確時間查不到,應該是1980年,當時銷戶前需要報備簡單資料,報備的時間在1980年的夏天,不過同一年的冬天,連九棋的戶籍所在地派出所意外失火,沒有出人命,但是檔案室全部被燒毀了,後來雖然查清楚是有人故意縱火,但沒有抓到人,成為了當地派出所的一個醜聞。”

    刑術聽完後,問:“沒有其他的辦法查到誰給他銷的戶口?”

    傅茗偉道:“那個年代沒有電腦,所以檔案庫被焚燒之後,後續的資料都是當地派出所重新登記記錄的,因為連九棋已經銷戶了,而且家裡沒有其他的人在,他母親在文革期間過世,他父親在他死後失蹤了,現在來看,應該是他父親替他銷戶的。”

    刑術問:“他結婚了嗎?”  

    傅茗偉回答:“官方記錄上是沒有。刑術,你為什麼要查這個叫連九棋的人?出什麼事了?”

    刑術遲疑了下,回答:“現在還不清楚,我只能保證,該通知警方的時候,我一定會如實告知。”

    “好,我信你。”傅茗偉說完,原本想客套兩句掛電話,可目光又投向了桌子上萬清泉的資料上,於是問,“刑術,你認識一個叫萬清泉的人嗎?”

    刑術一愣,隨即道:“你為什麼要問我是不是認識?”

    傅茗偉笑了:“看來你是認識,這個萬清泉是河南一帶有名的收藏家,是你們那個行當的人,一個月前他在家中被害,兇手所用的手法很殘忍,也很離奇,我只是想,如果你認識,也許你能提供些資料給我。”

    刑術聽完後,平靜道:“傅警官,我先前已經說了,我只能保證,我該通知你的時候,一定通知。”

    傅茗偉清楚刑術的性格,只得道:“好吧,我知道了,再見。”

    傅茗偉掛了電話,坐在他對面的吳志南立即問:“怎麼樣?”  

    傅茗偉搖頭:“刑術肯定認識這個叫萬清泉的人,他們這一行很重輩分,萬清泉應該算是他的前輩,說不定與他師父鄭蒼穹有什麼聯繫和交際,你馬上聯繫下陳泰東,讓他來一趟。還有,你想辦法去調查下那個叫連九棋的人,查得越詳細越好,最好去他的老家走訪走訪,也不遠,他老家就在呼蘭。”

    吳志南點頭:“我分身乏術,如果連九棋的事情不算是咱們公家事,我就讓吳志海去查一查,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

    傅茗偉道:“行,抓緊時間。”

    傅茗偉和吳志南分工協作,各自調查的同時,坐在當鋪中喝著茶的刑術,在撥打了數個電話之後,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連九棋突然出現,是回來報復的嗎?而且他已經表明了自己是為了奇門而來,否則的話,他不可能給刑術看那三件東西,那個柳木手掌代表了他的身份,千年烏香筷贗品則代表著他這個逐貨師的目的是為了奇門,至於那張九子圖是什麼,刑術並不清楚。

    沒有搞清楚眼下情況的前提下,刑術並沒有告訴鄭蒼穹九子圖在自己這裡,憑藉著自己的經驗,他判斷出那本《九子圖》是真的,並不是贗品。  

    但是《九子圖》與奇門有什麼關係?還有,先前那幾個電話,讓他確定了九子之中活下來的人不多了。

    佛山雀葉素心、青肚皮馬歸遠、銅長城伍自安都已經先後死去,傳聞葉素心是在香港死去的,原因說法不一,而馬歸遠和伍自安則是病死的。加上剛剛被謀殺的萬清泉,九子當中已經死了四個。

    剩下的五個人,一個是自己的師父,一個是成了警方顧問的陳泰東,還有一個是葉素心的老公,而幽州王錢修業則是當年提出編寫《九子圖》的人,也是九子當中年齡最大,輩分最高的人,至於那個小青蓮唐思蓉,就更奇怪了。

    因為刑術調查西南鐵唐家後人的時候,有朋友的準確消息說,要找唐家後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找唐思蓉。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與《九子圖》、奇門有著關聯,而且刑術更清楚,師父鄭蒼穹對自己有所隱瞞,原因很簡單,鄭蒼穹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自己年齡大了,想出去旅遊,於是在某個傍晚就獨自離開,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臨走前,鄭蒼穹留下紙條告訴刑術,讓他有事可以去找墨暮橋,並一再叮囑,墨暮橋和馬菲是眼下刑術唯一能相信的人。

    坐在當鋪中的刑術,看著跟前擺著的那本《九子圖》,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刑術現在可以斷定一件事——將所有的人和物件整合在一起,應該可以拼出一個完整的事件,可他還差線索,還差很多很多的線索,同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做第一步,是繼續追查連九棋呢?還是馬上前往四川?

    如果要前往四川,刑術已經打算一個人前往,不過他依然需要後援,強有力的後援。

    所以,在幾個小時後,刑術驅車來到了墨暮橋的“家”,這個所謂的家,只是哈爾濱郊外的某個農家小院,一棟主樓帶兩座小樓一個花棚一個池塘,外面還有一個院子,加幾畝地。

    刑術按照電話中墨暮橋的指示開到了這個院子內,進去之後抬眼就看到了那座小樓,知道那是居住的地方,隨後聽到其他兩座小樓中傳來的牲畜叫聲,遠處的花棚內晃動著兩三個人影,隨後有人從裡面走出來,手中還拿著剛採摘出來的反季節蔬菜。

    刑術下車,看著院子中混種的白樺樹、松樹和部分果樹,旁邊的池塘中還遊動著觀賞錦鯉,還有遠處的田中那些旱稻,他在判斷著這個墨暮橋到底是個什麼人?

    他從來沒有從鄭蒼穹那裡聽說過還有墨暮橋這樣一個人,在行當內也沒有人認識墨暮橋,這個名字對他和他周圍的人都太陌生了,但關鍵在於,就是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竟然能和上了年紀的鄭蒼穹稱兄道弟。

    “來了?身體好點了嗎?”馬菲從主樓之中走出,朝著刑術徑直走去。

    刑術站住,看著馬菲,覺得此時的馬菲與從前那個總是會隱藏自己身份的女人太不一樣,而且疑點也諸多,例如她說自己國際刑警的臥底,即便是真的,她那神乎其技的易容術是從哪兒學到的?國際刑警應該不會聘任好萊塢特效化妝師來教導他們吧?如果是那樣,警察破案倒是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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