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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術看著其他四人,這是璩瞳現在唯一想知道的事情,而眼下,四人沒有任何必要隱瞞了。
艾星靈上前,抱拳行禮後道:“璩先生,這麼多年一直瞞著您很抱歉,但段小碟她的下落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也一直在找,直到現在都在找,可是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璩瞳皺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段小碟原名叫段夢,小碟是她的小名,您也應該知道小蝶也是門徒,她的父母也是,但她父母得病去世得早,所以一直由會裡出錢撫養,當初她願意來您這裡,是我們再三考慮之後定下來的,因為她的嘴很嚴,不會對外人透露任何鑄玉會的秘密。”艾星靈說到這,停頓了下,“她離開您這裡之後的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一直沒來月事,我就察覺到她應該是懷孕了,所以將她接到了自己的身邊住,方便照顧,就算當初我們有私心,也知道她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我們不會做任何傷害她和孩子的事情。”
其他三人也點頭,璩瞳只是面無表情地問:“然後呢?”
“後來她就生下了月佳和晨雪,可是,兩個孩子滿月的那天,她就消失了,失蹤了,我們立即派人出去找,但是沒找到。”艾星靈沒有抬眼去看璩瞳。
璩瞳冷冷地問:“沒報警?還是不敢報警?”
艾星靈只是搖頭,賀風雷要說話,被凡君一制止了,凡君一一向覺得賀風雷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他要是開口,只會將情況變得更糟糕。
凡君一解釋道:“因為在賀晨雪出生之後,我們想盡了辦法做了手腳,接生的醫院都找了關係,接生的醫生是一位門徒的親戚,在資料上顯示的,他們的父親是賀風雷和艾星靈,如果我們報警,就可能會暴露一些事情,我們擔心連鑄玉會的事情也會因此被牽連出來,但是我們真的是用盡了辦法,包括從前在江湖上的一些朋友,我們也都去打點過,將尋找的範圍擴大到了整個黑龍江,但還是沒有找到,您也知道,那個時代,車站呀什麼的都沒有監控。”
璩瞳閉眼點頭:“所以,人就失蹤了,人間蒸發了,你們查沒查出來她為什麼要跑?”
四人搖頭,刑術靠著牆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完全無法插嘴。
“好吧,我知道了,繼續找,直到找到為止。”璩瞳緩慢起身,“這麼說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那個……”丁萬安上前,“璩先生,今天我們來還希望能夠接您出去,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住處,車也安排好了,保姆和司機都雇好了。”
璩瞳抬眼看著坐窟:“不用,我在這裡住了幾十年,習慣了,出去相反還不適應,房子和車什麼的留著吧,算是給月佳和晨雪的嫁妝。”
艾星靈立即道:“她們的嫁妝我早就準備了。”
璩瞳也不抬眼去看他們,只是背著手緩緩朝著暗處走去:“那就留著給小碟吧,如果能找到她,就接她回來,她就算比我小那麼多,現在也應該快五十歲的人了,年過半百,該享福了,你們走吧,我要休息了。”
凡君一等人知道再呆下去也沒意義了,因為現在璩瞳只希望他們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到段小碟。四人只得離開,但刑術卻留下來了,凡君一看著,刑術只是搖頭,凡君一點點頭與其他三人爬了上去。
四人走之後,刑術朝著陰暗的角落中走過去,同時道:“賀月佳在哪兒,凡孟沒告訴我,只是說,等我到了長沙,也許能見到。”
璩瞳只是問:“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人已經齊了,隨時可以出發。”刑術沒有再往前,“這次除了必要的人之外,有兩個幫手是我新找的,有一個我過去合作過。”
璩瞳冷冷道:“你沒必要告訴我。”
刑術道:“鑄玉會始終是你璩家創立的,於公於私我都應該向你匯報這些事情,但是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這件事處理完了之後,你得幫我解開那幅畫中的秘密,另外,我也不會再掛著首工的頭銜,你知道的,我是個逐貨師,逐貨師不能只追利,不求名,現在我這樣做已經算是違反規矩了,好在是我師父點頭了,如果我師父沒點頭,我死都不會做。”
“百善孝為先。”璩瞳笑道,“你很孝順,但是你別忘記了‘百善孝為先’這五個字中,‘善’字可是排在前面的。”
刑術道:“明白,我最遲後天就出發,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會找到甲厝殿的。”
璩瞳“嗯”了一聲,也沒有說其他的。
刑術離開地下坐窟,從井口爬出來的時候,抬頭就看到坐在井邊一側石台之上的凡君一。
凡君一上前幫他從井口出來,同時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刑術立即問,“你既然這麼說了,那就等於是準備告訴我了。”
凡君一搖頭:“換做從前,我不會說,但現在,你是首工,我是門徒,也是顧問,事關鑄玉會,我必須得告訴你。前段時間,合玉門弄了一批贗品,通過快遞的方式運送到下面的一個金銀玉石店,那個店長被他們收買了,這批贗品是高仿,不容易被發現,但是這種方式一旦被警察發現,我們就會被連根拔起,店長我們已經處理了,開除會籍,讓他離開了東北。”
刑術點頭:“就這麼件事?”
凡君一遲疑了一下,又道:“但這件事不是我們查出來的,我們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消息是凡孟告訴我的。”
刑術“哦”了一聲,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凡孟知道合玉門內部的消息,按照合玉門的行事方法,這種陷害鑄玉會的事情,知道的人應該不多,所以,凡孟肯定與合玉門上層的某個人有關係,而這個人出於某種目的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凡孟,希望通過凡孟轉告你們,讓這個陷害計劃流產。”
凡君一點頭:“我想過了,會這麼做的只有兩個人,要不是合玉門大公子盛鈺堂,要不就是小公子盛子邰,盛豐年齡大了,希望找個接班人,兩個兒子為了競爭門主一位,勢必會不擇手段,接下來的事情恐怕根本就沒有底線。”
刑術想了想道:“盛子邰如今人在哈爾濱,等著我的消息,加上你先前所說的,我估計透露消息給凡孟的應該是盛鈺堂。”
“為什麼?”凡君一問。
“盛子邰親自來哈爾濱為他父親詢問我師父,同時又發生了關於贗品的事情,我想這不是偶然,應該是盛子邰所想出來的計劃,他希望能藉此機會打垮鑄玉會,在他父親那露臉。”刑術分析道,“試想一下,如果他成功了,鑄玉會肯定完蛋,他打垮了鑄玉會,在合玉門內部來說,就是首功一件,這樣一來,他當上門主的機率會大大增加,所以,他的大哥盛鈺堂不想看到他成功,乾脆把消息走漏出去。”
凡君一面露難色,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刑術見狀,笑道:“乾爹,我還是相信凡孟做事是有底線的,他失蹤這麼多年,混跡在湖南一帶,要是說與合玉門沒有關係,誰也不相信,不管怎麼樣,第一難咱們算是平安度過。”
凡君一點頭:“刑術,我只是還納悶一件事,贗品如果悄悄到了咱們下屬的店鋪中,又如何讓警察自然去查到呢?總不能匿名電話舉報吧?”
刑術看向外面道:“我知道合玉門要用的辦法。”
“是什麼?”凡君一立即問。
刑術笑道:“乾爹,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我還有點其他的事情要辦。”
刑術說完快步離開,將滿腹疑惑的凡君一一個人留在那。
一小時後,寂靜的江岸邊上,掛著熊貓眼的傅茗偉找到了坐在台階上的刑術,坐下喝著剛買來的咖啡問:“找我什麼事?”
“徐氏兄弟是不是什麼事情都沒做?或者說,剛準備做什麼事情,卻又停手了?”刑術側臉問。
傅茗偉放下杯子:“刑術,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為什麼就不肯說呢?”
“傅警官,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們有我們的,別為難我。”刑術微微皺眉,“我們和你們,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但我們之間有個相同點,那就是無論是什麼時代,我們這些手藝人和你們這些警察都會並存,你們警察不會隨便把經辦案子的卷宗拿出來給其他人看,同樣的,我們也不會。家有家法,行有行規,隔行如隔山,我只是在尋找一種咱們可以隔著山都可以合作的辦法。”
傅茗偉看著刑術那副認真的表情:“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要記住,警察的職責是保護百姓的平安,維護社會的穩定,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只要犯法,警察都會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