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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懂歌詞,但兩人從旋律中判斷出,那是慶祝的歌謠。
為什麼死去的海森被復活了,他們會這麼高興?這麼開心?古拉爾不明白,但也知道,現在是生擒那個面具男的最佳時機,雖然他有武器,但只有一個人,自己和維克多完全可以輕鬆將他拿下。
古拉爾示意維克多從右側包抄,隨後自己提著刀從麻布後面慢慢走出去。
兩人一左一右,慢慢靠近大廳中間的鐵座椅,就在古拉爾的刀即將靠近面具男咽喉處的時候,面具男說話了:“如果我死了,他們的信仰就崩潰了,你們永遠也別想離開這個地方。”
古拉爾將刀一下架在面具男的脖子上,維克多也舉起弩弓對準他的腦袋,然後慢慢繞到面具男的跟前,同時掃了一眼躺在擔架上的海森,從海森起伏的胸口,他們可以看出,海森還活著。
“你是誰?你是中國人?”古拉爾盯著面具男,“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要做什麼?”
面具男呵呵笑了一聲:“看來你們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沒關係,時間很多,我可以慢慢跟你們解釋,首先,我先回答你們一個問題,我是誰,我是神……”
維克多冷笑道:“開什麼玩笑!”
“你剛才也看到了。”面具男輕聲道,“我復活了你們已經死去的朋友,將他從死神的手中搶了回來。”
維克多下意識看向古拉爾,他也很疑惑這一點,隨後兩人又同時回頭看了一眼擔架上的海森,維克多慢慢退後,蹲下來摸了下海森脖子上的脈搏,又沖古拉爾點了點頭,告訴他海森的確還活著。
面具男又道:“你們如果不相信,等你們的朋友清醒之後,可以問一問他,死神是什麼模樣,他又去了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
“裝神弄鬼。”古拉爾搖頭,“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面具男輕笑道:“你們也去過下面的那口井,看過井底的那些壁畫,應該知道作為神,作為先知,有三種特殊的能力,一種是看透人心,一種是死而復生,還有一種是點鐵成金,你們已經親眼目睹了死而復生,現在,你們想測試什麼?是點鐵成金呢,還是看透人心?”
古拉爾冷冷道:“如果你是神,是先知,你就不會死。”
“不,我會,但是你們殺了我之後,先知的靈魂會寄居到其他人或者物品之上,當然,要證實這一點很難。”面具男淡淡道,“所以,我不敢冒險。”
維克多將弩弓對準古拉爾的頭顱:“所以,你在撒謊!”
面具男笑道:“當然,你也可以一箭射進我的頭顱當中,來檢驗我的話,不過,我不建議你那麼做,因為你的朋友能不能繼續活著,全看我,你們也不想他好不容易活過來,又死去吧?”
古拉爾明白了面具男的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麼?交易?”
“是的,交易。”面具男笑道,“你很聰明,我一直認為你們這些在刀口上混飯吃的人,比唐倩柔他們這些人要聰明很多。”
古拉爾問:“在談交易之前,至少要讓我們知道你長什麼模樣吧?”
面具男將手放在面具之上,然後打開了左右的卡扣,再慢慢將面具取下來,取下來的那一刻,兩人看到了一張蒼老的面孔,但他們並不知道,這張面孔的主人就是錢修業!
“你是誰?”古拉爾還是忍不住問。
錢修業咧嘴一笑:“我叫錢修業,你們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
古拉爾和維克多並未太吃驚,雖然他們知道這個名字,但也只是聽唐倩柔、唐思蓉提到過,知道是什麼“九子”之一。
古拉爾點頭:“好,現在可以談談你想要我們做什麼,又能給我們什麼了。”
錢修業豎起一根手指頭:“先談我能給你們什麼吧。”
錢修業說著,按下了鐵座椅上的一個開關,在海森所躺的擔架兩側的地面逐漸分開,露出兩條寬度達半米的fèng隙來,打開的那一瞬間,金光從下方射出,吸引了古拉爾和維克多兩人的目光。
錢修業離開鐵座椅,站在那兩條fèng隙跟前,攤開雙手道:“如果你們幫我做事,這些,都是你們的,只要你們能帶走!”
古拉爾和維克多看向fèng隙之中,發現裡邊全都是金沙,在金沙之中還放著金幣和其他各種金器。
錢修業看著帶著驚訝、貪婪表情的兩人:“我想,你們應該是同意了吧?”
第四十章:面具下的臉
許久,古拉爾才將目光從金器之上移開,緩了緩激動的心情,問:“你要我們做什麼?”
錢修業回到鐵座椅之上,再次按下另外一個開關,fèng隙合上的同時,大廳頂端的穹頂慢慢打開,古拉爾和維克多抬眼看著穹頂外空中那一片黑暗中的白色,隱約覺得那應該是一座山。
“去那裡,幫我取一件東西回來。”錢修業抬手指著黑暗中的白色道。
古拉爾問:“那裡是什麼地方?有什麼?”
“一個碗。”錢修業淡淡道,“一個黑色的,摸起來像是木頭做的碗。”
維克多意識到了什麼,問:“為什麼要我們去?你自己為什麼不去?你有那麼多人聽你使喚,為什麼不讓他們去?”
錢修業道:“如你所見,我老了,我雖然是先知,但我也不會飛,我也說過,我也有生老病死,至於我手下的這些人,那些渤海遺民們,他們沒有一個人敢登上那座雪山,那是他們的禁地,當然啦,不止你們兩個人,即將到來的那幾個人,也會陪同你們一起前往。”
古拉爾問:“誰?”
錢修業只是笑了笑,並不說話。
就在錢修業、維克多等人的交易達成的同時,刑術等人已經從那個用血刷成的通道內來到了上方的峽谷之地中,當他們走出洞口的那一瞬間,就被眼前的情景所驚呆了——整個峽谷峭壁中那個鑿出的石室之中都站著高舉火把的渤海遺民,他們在那歡呼著,唱著歡快的歌謠,用自己手中的各式鐵器有節奏地碰撞著。
眾人站在那目瞪口呆地看著,就好像置身於神話故事中的某個仙境一般。
突然間,從峽谷上方掉落下來如雨點般的火點,嚇了馬菲一跳,她慌忙後退,刑術牽著她的手,指著其中一面的峭壁上道:“別怕,只是打鐵花。”
馬菲看著峭壁上那八個鑿出來的石室中站著幾個赤裸上身的渤海遺民,在石室一側還放著用來煉鐵的熔爐,那些個渤海遺民舉著鐵棍在那揮舞敲打著,鐵棍碰撞在一起之後,棍中立即濺起鐵花,在黑夜之中如同是美麗的煙花一般。
馬菲看了一陣,問:“什麼叫打鐵花?”
“源於中原的一種傳統煙火,大體來說應該叫煙花,只是不需要火藥,需要的是熔化的鐵汁。”刑術解釋道,“打鐵花起源於河南的確山縣,現在在國內會打鐵花的人只剩下不到幾十個了,也許更少,傳說這是一種道教的祭祀儀式,道教侍奉太上老君,而鐵匠除了拜火神之外,一部分人也拜太上老君,也許是因為這個老神仙有個煉丹爐的關係吧。”
墨暮橋仰頭看著:“打鐵花的起源也是在北宋時期,看來都能對上號。”
連九棋卻奇怪地問了一句:“為什麼他們明明看見了我們,卻裝作看不見呢?”
連九棋這麼一說,其他人才發現,的確有很多渤海遺民明明將目光投向他們,但都好像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慢慢地又把目光移開,繼續著自己的慶祝。
刑術領隊開始沿著峽谷中前進,庵古在後面問:“他們在慶祝什麼?”
托爾烈道:“也許今天是他們的某個節日?”
前方的刑術轉身看了一眼:“最好不是慶祝我們的死期。”
馬菲皺眉:“別嚇人,如果是在慶祝我們的死期,他們這麼多人,我們恐怕早就死了。”
刑術解釋道:“別忘了,這些人可是崇拜光明,懼怕黑暗的,我們現在行走在黑暗之中,他們拿我們毫無辦法。”
墨暮橋笑道:“但願吧,關鍵是我們現在做什麼,怎麼走?”
刑術停下來:“我想先確認一下唐倩柔他們是否還活著……”
剛說完,刑術就看到遠處有兩個人影朝著這邊跑了過來,他下意識打開了手電,直接照在對面那兩人的身上,隨後發現那是阿樂和唐倩柔。
“說曹操,曹操到,這也太巧了吧。”刑術拿著手電朝著迎面走來的阿樂和唐倩柔走過去,“就剩下你們倆了?其他人呢?”
唐倩柔不說話,阿樂看著墨暮橋手中已經舉起來的槍,舉了下雙手道:“一言難盡,總之我們現在肯定不是你們的敵人,對於奇門,我們已經放棄了,我們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