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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蒼穹問:“你準備怎麼辦?是戴罪立功呢,還是一條路走到黑,繼續當你的棄子?”
蔡拿雲端起涼透了的茶杯:“師兄,你說,我會被槍斃嗎?”
“會。”鄭蒼穹肯定地說,“站在我的角度,我巴不得你被亂槍打死,只可惜,沒那麼好的事情,你也許連子彈都不會吃,挨一針,輕輕鬆鬆就死了。”
陳泰東俯身撿起蔡拿雲的兩柄雙頭刃:“我再問一次,你是願意幫我們呢,還是願意為了錢修業而死?”
幾分鐘之後,蔡拿雲才回答了這個問題,但他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我想親眼看看奇門到底是什麼,就這一個願望,行嗎?”
鄭蒼穹點頭:“可以,這算是你我之間的交易嗎?”
“當然。”蔡拿雲點頭道,“我願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給你們,至於你們是不是交給警方,我不想知道,也不關心。”
陳泰東一字字道:“一言為定?”
蔡拿雲沒說話,只是默默點頭。
監控室中的傅茗偉放下了耳機,他知道,該他出面了,不過他也知道,鄭蒼穹和陳泰東只是將蔡拿雲當第二種魚餌,他也一樣,他並不相信蔡拿雲這種人,會是三言兩語就可以“策反”的對象,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這個險必須要冒。
就在傅茗偉準備走出去的時候,電話再次響起,北京方面的負責人告訴他:“錢修業今天跑了。”
同時,也告訴傅茗偉,沒有從檢察院拿到逮捕令之前,他們就算堵住了錢修業,也頂多只是監視,絕對不能逮捕。
“給我點時間。”傅茗偉拿著電話看著窗外道,“我很快就會有人證和物證的。”
……
從囚牢中逃脫,比阿樂設定的要複雜許多,但因為本身就是軍人出身的關係,加上力量和身高的優勢,在與渤海遺民的衛兵搏鬥一番之後,四人平安從囚牢中逃脫。
但因為根本不認識路的緣故,他們只得在那條並不寬敞的走廊之中胡亂奔跑,按照自己的直覺尋找著出路。
因為夜深的關係,大多數渤海遺民已經睡了,四周安靜得出奇,老遠就能聽到巡邏士兵的腳步聲,他們用腳步聲來判斷巡邏士兵距離自己的距離和方向,再選擇逃脫的方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唐倩柔停下來低聲道,“他們遲早會發現我們已經逃脫了。”
阿樂四下看著:“我們根本就不認識路,除了瞎走之外別無他法,只能碰運氣了。”
兩人正在焦急的時候,古拉爾卻冷不丁來了句:“我們要去救海森。”
唐倩柔一愣:“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海森肯定活不了啦,你去那裡也是送死!”
維克多搖頭,堅定道:“那是我們的兄弟,必須要救他。”
唐倩柔咬牙道:“他死定了!”
古拉爾道:“我沒親眼看到他死,就不算,阿樂,你認識去那裡的路嗎?”
阿樂沒有馬上回答,因為唐倩柔正瞪著他,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唐倩柔使勁閉上眼,對阿樂的這個回答非常不滿意,阿樂卻道:“就算我說我不認識,他們也得自己去找。”
古拉爾笑了:“你還真了解我。”
“我曾經也是軍人。”阿樂淡淡道,“也是傭兵。”
古拉爾咧嘴笑得更開心了:“你終於承認自己也是傭兵了。”
阿樂勸說著唐倩柔:“救出海森,我們再一起離開,多個人多個幫手,而且,他們在發現我們逃脫之後,肯定想不到我們去了那個水潭,我們也能緩解一下被他們圍追堵截的壓力,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唐倩柔也不回答,只是看著阿樂,阿樂沖她笑著:“放心,有我在,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唐倩柔問:“阿樂,我問你,如果我們真的活著出去了,你怎麼打算?”
阿樂道:“我說過了,我回巴黎,開餐廳,安穩地過下半輩子,你我一起,好嗎?”
“好,我答應你。”唐倩柔笑了,“不過還有一個條件。”
阿樂臉色一沉:“你該不會還想去找奇門吧?”
唐倩柔搖頭:“不,我不想找奇門了,我只想搞清楚誰是幕後大老闆。”
阿樂一驚:“你想報仇?”
唐倩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是誰,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而且,我就算找不到奇門,身為逐貨師,我也想知道,奇門到底是什麼。”
阿樂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道:“這些事,等我們離開這裡再說吧。”
阿樂說完,牽著唐倩柔的手往回走去,尋找回到那個神秘水潭的路,也憧憬著能夠平安離開這個古怪的地方。
……
庵古的手摸向石壁的時候,他感覺到石壁傳來的溫暖,同時也將手電光調至最弱,仔細看著石壁上那些並不精緻的畫,正看著的時候,身後的連九棋低聲道:“這些畫所描述的就是那艘貢金船的故事。”
庵古點了點頭,心裡終於舒服點了,這是他們從懸崖上掉落下來之後,他認為找到的第一個希望,至少這說明,他們已經接近亦或者已經身處忽汗城內了。
天黑前,三人從懸崖上掉落下來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道下方的雪霧之中還藏著另外一個足以緩衝他們速度的雪坡,三人從雪坡上翻滾下來,又掉進另外一個雪坡,就這樣重複多次之後,終於落到了底部,隨後都暈了過去。
等他們醒來後,三人雖然沒有傷到骨頭,但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同時也發現自己落在一個堆滿厚厚積雪的山崖邊上,而在山崖下端的山谷之中,竟藏著一個全是北宋中原時期風格的小鎮,小鎮呈十字形態,只有四條路,看起來和刑術等人去過的那個“詭鎮”幾乎一樣。
三人稍作休息之後,從山崖上放下繩索滑落下去,再沿著一側的峭壁慢慢爬下,終於在天黑之後到達了下方的鎮子邊緣。
三人來到第一座建築跟前,庵古就發現了建築牆壁上的那些畫,連九棋稍微研究之後,發現畫中記載的就是當初那隻貢金船來這裡的經過,只不過遺憾的是,最開始的幾幅畫都被人用刀具給故意劃爛了,根本看不出到底畫了什麼。
連九棋又走向第二座建築,發現上面的壁畫記載的東西也幾乎一樣,同樣的,最開始的幾幅畫也被人劃爛了,然後是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接下來他們查看的所有建築,情況都完全一樣。
“明顯是有人不想讓人知道貢金船是如何來這裡的。”連九棋下了結論,“我想不會是渤海遺民,是外來人幹的。”
庵古很是不解:“可是這裡少說也有五六十座建築吧,單憑几個人的力量,要毀壞這麼多壁畫,人力和時間上都不允許吧?”
托爾烈有些心不在焉地四下踱著步子,不時抬眼看著,他依然在擔心著魂烙和其他兩頭狼牧,對他來說,那就是他的兄弟。
連九棋抬頭看著牆壁上的那些畫:“從畫上來看,作畫的人很業餘,而且從這幾座建築上的壁畫來看,作畫的應該是幾個師徒,因為手法太相似了,而且就數量上來說,即便是簡單的雕刻畫,要做到在這麼多建築上都留下來,需要花上好幾年的時間,換句話說,你師父沒說謊,渤海遺民的確是在渤海國亡國的時候就遷移來了,最重要的是隨著貢金船大隊來的那支隊伍中的人,也都留下來了。”
庵古道:“可是,為什麼他們不在山裡邊煉鐵,偏偏要在那個山洞之中呢?”
連九棋尋思了一下道:“山裡邊太遠了,那艘船就像是一個大型作坊一樣,要弄進山里不可能,但又必須掩飾起來,不被遊牧民族發現,所以,那個巨型山洞是最佳地點。”
托爾烈此時抬眼看著兩人:“但是,他們到底煉鐵來做什麼呢?”
連九棋也很疑惑這一點:“是呀,他們煉鐵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呢?”
第三十四章:庵古的恩人
刑術從雪洞中爬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兩隻白色的狼牧,他能這麼快刨出雪洞來,也多虧了這兩隻狼牧在外面的幫忙——人從下往上刨,狼牧則從上往下刨。
寒風吹來,刑術打了個顫,回頭對後方的墨暮橋和馬菲道:“今晚我們就在雪洞裡邊呆一晚上吧,貿然出去不是被凍死,就是會摔死。”
說著,刑術揮手讓兩隻狼牧也鑽進來,又在三隻狼牧的幫助下,將下面的雪洞擴大了幾倍,這才與馬菲、墨暮橋蜷縮在一起,打開自熱食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