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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仁舉微微點頭,正要開口再問的時候,唐夏霜卻是先發問道:“刑先生,當家的曾今也交代過,如果你有一天來這裡尋求幫助,唐家上下必須鼎力相助,你說吧,只要我能幫得上你,我一定盡全力。”
刑仁舉眉頭微皺:“你不需要我幫助你解決蔡家的事情嗎?”
唐夏霜卻是冷冷問:“他們有幾百人,我們只有兩個人,怎麼解決?去報官?官字兩張口,加上蔡村有幾百嘴巴,他們信誰?亂世之中,當官的都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我幫你,並不需要什麼交換條件,唐家講信用的,當家說過的話,一定算話,你說吧,要我做什麼?”
唐夏霜的言語之中透露出的那種冷靜和老道,讓刑仁舉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西南鐵唐會變成今天這樣,更沒有想到唐夏霜根本不讓他幫助重振唐家,這讓他內心很是不安,反而覺得有些對不起上一任當家唐定波。
不過,唐夏霜說得對,他以一己之力又能做的了什麼呢?對方那可是上百人呀,而且都是些已經泯滅了良心的瘋子。
唐夏霜看著刑仁舉:“到底要我幫你做什麼?”
刑仁舉思索了半天,從貼身的衣服夾層之中抽出了一雙筷子:“幫我藏一雙筷子。”
“筷子?”唐夏霜皺眉,“什麼筷子?”
唐夏霜接過筷子的那一刻,下意識道:“鐵筷?”
“嗯。”刑仁舉點頭,“是定波兄幫我打造的鐵筷,周圍有機關,必須要按照正確的方式轉動筷子上面的機關,才能拿出其中的東西,這裡面的東西是……”
“我不想知道裡面是什麼!”唐夏霜立即制止刑仁舉說下去,“我只想知道,你想讓我怎麼藏,藏多久?到時候是你親自來取,還是其他人來取?如果是其他人來取,他會什麼,我又應該怎麼回答?”
刑仁舉搖頭:“我不會來取,我也希望不會有人來取,但覺得那不可能,不管我布置有多周密,總會有人解的開,所以,只要有人來找你或者你的後人要這雙鐵筷子,你就給他,所以,你得活著,你得兒孫滿堂,你的重振唐家。”
唐夏霜深吸一口氣,明白刑仁舉的用意是為何,他不想唐夏霜在困境之中自暴自棄。
刑仁舉看了下遠處的村莊:“你在這裡等著,不要離開,一個時辰左右,我就會回來。”
唐夏霜點頭,刑仁舉飛速離開,一個半時辰之後,刑仁舉返回,手裡還拿著一個用布匹包裹著的東西。
唐夏霜看著刑仁舉遞來的那東西,問:“這是什麼?”
“丹砂。”刑仁舉認真道,“這是我在一個時辰內,在礦井內能找到的最好的丹砂,你藏好這塊丹砂,有機會去成都找到供寶齋的萬小寶,然後他會給你一筆錢。”
唐夏霜眉頭皺起:“你在可憐我?”
“等價交換。”刑仁舉搖頭,“你別誤會,這是規矩,你幫我藏東西,我必須給你錢。”
唐夏霜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那塊丹砂:“我能問一下嗎?這東西值多少錢?”
刑仁舉看著那塊丹砂道:“很多錢,足夠你重振唐家的錢,你自己保重。”
刑仁舉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唐夏霜問:“你去哪兒?你就不想知道,我會將東西藏在什麼地方嗎?”
“我要去湘西。”刑仁舉停下來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我不會回來取東西,我也希望永遠都沒有人來取這件東西,所以你藏在什麼地方我不想知道。”
唐夏霜舉起那雙筷子:“那我不如把這雙筷子熔了!不是跟簡單直接嗎?”
刑仁舉轉身道:“那你就惹上大麻煩了,因為我會將留下其他的線索,讓來找這件東西的人知道,這個物件在你們唐家的手中。”
唐夏霜緊緊攥著筷子:“刑仁舉,你是什麼意思?你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刑仁舉平靜地說:“當家的,我懂你為什麼不願意重振唐家,可是你也應該懂我為什麼要這樣多此一舉,有些東西雖然不能現世,但也不能讓它永遠都塵封在歷史當中,也許你還是不懂,那很好,那就永遠不要懂。”
刑仁舉說完轉身離開,很快便消失在了樹林當中。
唐夏霜站在那,一直等到刑仁舉行走的動靜徹底消失之後,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低頭仔細看著。
此時,從另外一側的樹上跳下了那個妖嬈的女子,女子慢慢走到唐夏霜身後不遠處停下,低聲問:“當家的,要帶人去追嗎?他可是個人才。”
唐夏霜露出個怪異的微笑:“不用了。”
妖嬈女子探頭看著她手中的筷子,唐夏霜則是扭動了幾下,將筷子打開,看都不看,又道:“和我猜想的一樣,這雙機關筷子裡面什麼都沒有,這個刑仁舉很聰明,他已經把東西藏起來了,就在蔡村,應該在礦井裡面。”
妖嬈女子微微點頭:“當家的,他到底要藏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昨天你要說有個大買賣送上門來了?”
唐夏霜把筷子遞給妖嬈女子:“上一任當家的死前說過,如今天下知道奇門在何處的,只有刑仁舉。”
妖嬈女子道:“您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把線索藏在了蔡村,我們順著線索找下去,就可以找到奇門?”
唐夏霜笑了:“你覺得呢?吩咐下去,搜索全村!”
唐夏霜說完,帶著期待的笑容朝著礦井的方向走去,妖嬈女子遲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刑仁舉離開的方向,這才快步追上唐夏霜。
而在遠處的黑暗中,潛伏在一顆樹下,將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刑仁舉慢慢起身,卻是笑了。
第四章:內訌
時間,現在。連九棋來到哈爾濱前一天,中國渤海灣,某艘大型貨輪之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生,就有人死。”
貨輪底艙內,凡孟跪在那,雙手高舉著那塊玉璧,聽著站在自己跟前,西裝革履的連九棋的話。
凡孟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他從來沒有這樣怕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身上沒有缺點,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一眼就能把自己心思徹底看透的人。
所以,他連抬頭掃一眼連九棋的勇氣都沒有。
底艙之中,除了連九棋和凡孟之外,沒有第三者,當連九棋從鐵梯上走下之後,原本關押著凡孟的其他人都在他的手勢下徑直離開。隨後連九棋鬆開了凡孟的反綁在鐵椅上的雙手和雙腳,緊接著便說了那句話。
這句話之後,凡孟跪了下來,高舉雙手將玉璧奉上,就如同是一個低賤的糙民正在叩見皇帝一般。
連九棋說完,走到凡孟的身後,慢慢坐在了他先前坐過的那張鐵椅紙上。
凡孟則立即跪在地上挪動著身體,面朝連九棋,但還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所說的事情經過,我都聽過錄音了,你很聰明,不,應該說,你很卑鄙。”連九棋看著跪地的凡孟,“你應該是那種除了好事之外,什麼事都敢做的人,這麼多年來,我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為了達到目的,竟然連自己心愛女人性命都可以不顧的人。”
凡孟渾身抖著,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
連九棋笑了一聲:“別這樣,別害怕,我是在誇獎你,你先前也認識我那些手下了,他們雖然在外面幹活兒的時候,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可當他們回到家中,一個個都會變成好人,比如慈祥的爸爸呀,疼愛自己兄弟姐妹的大哥呀,唯獨你不一樣,你虛偽,下賤,噁心,卑鄙……你就是一個由所有貶義詞組成的多細胞生物。”
凡孟使勁點著頭,真把連九棋的話當做是一種誇獎。
“抬起頭來。”連九棋說完,看著凡孟緩緩抬頭,抬起來那一刻,他又立即將目光移向地面,不敢與連九棋那犀利的目光碰撞。
連九棋道:“你這種人百年難遇,所以,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還得幫我做事,知道嗎?你願意嗎?回答我,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幾分鐘前還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凡孟使勁點著頭,隨後開始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回答:“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為您做所有的事情,赴湯蹈海,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連九棋聽完點著頭,四下看著,隨後目光投向旁邊的一個鐵桶,他起身來將鐵桶拎過來,抓起旁邊的一瓶水手沒喝完的烈酒倒進去,隨後用打火機點燃。
做完那一切之後的連九棋,用腳將鐵桶踢到凡孟的跟前,淡淡道:“火海沒有,火桶有一個,來,給我看看,你是怎麼下火桶的。”
凡孟愣住,目光慢慢移向跟前的火桶,此時的他,嚇得連吞咽口水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