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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修業慢慢坐了下來:“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墨暮橋坐下來:“師父,楊徵俠以前有個習慣,他只帶一個學生,就像只帶一個徒弟一樣,之前他所有的學生全都出事了,唯獨徐有沒有,我在做完所有的調查之後,發現楊徵俠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全力研究的就是人格培養,雖然表面上他說,是想將研究的結果用來造福社會,比如說校正犯罪分子的心理等等,但實際上,我推測,他應該早就做了人體試驗了。”
錢修業算是明白了:“你是說,他用自己的學生來做實驗,但一個個都失敗了,那些學生可能是崩潰了亦或者是出現了其他的不可控制的狀況,只有徐有平安無事,換言之,徐有是個成功的案例?徐有變成現在的這種模樣,全都是楊徵俠一手造成的?他創造了徐有這個變態?”
墨暮橋點頭:“對,所以,我認為如果下次再看到那兩人,必須第一時間射殺。”
錢修業沉默了,許久才點頭道:“把命令傳下去吧,告訴下面的人,一旦發現徐有和楊徵俠,立即做掉,然後你趕緊去探探路。”
墨暮橋立即拿起對講機傳達錢修業的命令,命令傳達的同時,站在石柱上依然在搜索目標的那名狙擊手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臨近——沐天健已經順著石柱悄悄爬了上去。
與此同時,在石柱下方不遠處的岩石後方,楊徵俠站在那,高舉著沐天健的那支手槍,朝著空中連開了兩槍,那名狙擊手立即舉槍瞄準那裡,搜索著目標。
楊徵俠平靜地在岩石之中遊走著,不時開兩槍,吸引著那名狙擊手的注意力。
當狙擊手四下沒有找到楊徵俠,只得戴上夜視儀去觀察的時候,卻意識到自己身後有人。
就在狙擊手轉身拔出手槍的瞬間,他的咽喉就被沐天健一刀割破。
第十九章:盲點
狙擊手被沐天健踹下石柱,落在下面的過道上之後,徐有立即上前,從那名傭兵身上搜刮著有用的東西,同時按下對講機告訴沐天健:“現在,我們掌握制高點的話語權啦。”
沐天健檢查了下狙擊手的那支突擊步槍,眉頭皺起,他知道akm並不適合用來狙擊,但在這種條件下也只能將就了。
沐天健觀察著岩石群迷宮的同時,給徐有回話:“我只想幹掉錢修業!”
徐有坐在傭兵的屍體上,抬眼看著石柱上方:“你很恨錢修業嗎?我勸你不要這樣,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要看得長遠一些。”
沐天健不語,只是搜尋著迷宮中錢修業的身影,恨不得現在就找到,一槍打死那個老雜種。
楊徵俠在迷宮中緩慢地走著,拿起對講機:“徐有,天健現在只想要復仇,你說這種話會刺激到他,如果換成是你,你的恩人被殺,你也會那樣做,更何況,先前明明就可以報仇,沒想到卻被自己特別信任的人背叛,你是無法理解天健的這種心情的。”
楊徵俠的話,開始那一段,對沐天健還沒什麼太大的影響,但當說到了“卻被自己特別信任的人背叛”那裡,沐天健眼前立即閃回出先前賀晨雪舉槍瞄準自己的畫面。
沐天健捏緊突擊步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此時,迷宮內的楊徵俠停下腳步,望著漆黑的石柱頂端,卻是笑了。
他知道,自己和徐有默契的一唱一合,只需要再多花點時間,就能將沐天健體內的憤怒徹底逼迫出來,將這傢伙變成一台殺戮機器。
徐有又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還算是比較傳統的說法,如果直白點說呢,那就是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她也好,凡孟也好,還有凡君一,說到底都是一種人,錢修業不也是嗎?物以類聚,所以,賀晨雪才會投靠錢修業,而錢修業也並未為難這個昔日的敵人。”
楊徵俠和徐有的話都掌握了一定的節奏,一開始徐有是故意勸說沐天健保持冷靜,說一些類似心靈雞湯的話,這些其實等於是火上澆油。然後楊徵俠又假扮好人,理解沐天健,在火上加了幾把柴,然後突然間提到背叛沐天健的賀晨雪,等於是淋了汽油。
接下來,徐有趁機將凡孟、凡君一都裝進話題中來,就是在話語中給憤怒,即將失去理智的沐天健灌輸“錢修業、賀晨雪、凡孟、凡君一”都該死的思想,將這些人名捆綁在一起,趁著沐天健憤怒,思維防禦空虛的時候,直接塞進他的大腦之中。
楊徵俠又嘆了口氣:“不過這個仇,估計還是不好報,徐有,你想想,錢修業身邊除了有全副武裝的傭兵之外,還有墨暮橋這個高手,哦,對了,還有元震八,那可是用毒的怪物呀,所以,我轉念一想,你讓天健目光放長遠點,也沒錯,咱們得慢慢來。”
楊徵俠又將墨暮橋和元震八拖拽了進來,故意將問題嚴重化,雖然表面上他只是與徐有在聊天,是在擔心沐天健,但在沐天健聽來,這些所謂的擔心,卻帶著一種完全看不起他的意思。
徐有坐在那仰望著上面:“是呀,慢慢來,沒關係,哪怕是離開了這裡,再報仇也不遲,至少在外面,還方便一些。”
徐有話音剛落,楊徵俠已經走回了他的身邊,師生二人對視一眼,雖然沒說什麼,但內心卻是非常默契的。可他們沒想到的是,幾秒之後,一顆子彈從石柱上端射下來,直接擊中了兩人之間的地面,隨後對講機中便傳來了沐天健低沉的聲音。
“我不是傻子,不要把我當白痴,我打了很多年的仗,被俘虜過三次,也受過反審訊的訓練,所以,我很清楚你們是在一唱一合。”沐天健的聲音無比冰冷,聽起來似乎很冷靜,“我很清楚誰是我的敵人!所以,馬上給我閉嘴!”
徐有和楊徵俠都笑了,雖然沐天健識破了他們的做法,但是也已經踏進了他們的圈套之中,因為沐天健那句話說的是“我很清楚誰是我的敵人”,而不是說“我很清楚誰是我的仇人”。
此時此刻,仇人和敵人對沐天健來說,完全是兩回事,單說仇人,恐怕只有錢修業,但如果說到敵人,那範圍就很廣了。
其實從見到賀晨雪那批人開始,楊徵俠和徐有的目標就鎖定了沐天健,首先徐有對沐天健很了解,知道沐天健對盛鈺堂的忠心,也急於想為盛鈺堂報仇。在楊徵俠和徐有的眼中,沐天健這種特別忠心的人心理狀態特別容易掌控。
後來,在血色畫廊中,產生幻覺的沐天健所說出的那番話,也讓徐有清楚地知道,他雖然很想報恩,但同樣也懼怕盛鈺堂從始到終只是在利用他,並未真的將自己當做是兄弟,這是他的心理底線,而這條底線在什麼時候會崩潰呢?那就是他經歷一次“主僕背叛”之後。
所以,即便是賀晨雪在關鍵時刻不會背叛沐天健,徐有和楊徵俠也會想盡辦法製造這樣的機會。
當然,徐有早已斷定賀晨雪百分之百會背叛沐天健,在關鍵時刻投向凡孟的懷抱,畢竟,當初去甲厝殿的時候,徐有就看透了這個女人的心肝脾肺腎!
因為黑暗的關係,沐天健無法達到狙擊的目的,只得帶著槍從石柱上下來,落在徐有和楊徵俠跟前,瞪著兩人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是想活著,必須聽我的!”
“當然。”楊徵俠立即點頭道,徐有也連連稱是。
沐天健根本渾然不知,自己的身上已經綁了兩根繩子,而繩子的尾端就握在徐有和楊徵俠手中,他認為自己的戰鬥技巧等等各方面都能夠輕易解決那對神經病師生,所以,並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這一點上,他就錯了,有些時候,有些東西,越順從,危險性就越大。
漫長的等待過去之後,墨暮橋返回了錢修業之處,告訴錢修業:“我在周圍查探了一圈,沒有其他任何的出口,都是洞壁死路,走不出去。”
此時的錢修業等人,已經熱得脫掉了身上的大部分衣服,坐在那喘著氣,感覺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元震八站在一側,皺眉看著賀晨雪、凡君一兩人,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沒想到四處懸賞尋找凡孟的賀晨雪,在關鍵時刻,竟然把自己過去所說的一切狠話都當成一個屁放了出去。
“冷靜。”錢修業坐在那自言自語道,“冷靜地想想,肯定還有出路的,肯定有的,暮橋,你們再休息下,然後分成兩批人,再去找找。”
墨暮橋點頭道:“是,師父。”
另外一頭,在焦急的等待之後,閻剛與白仲政也返回,同樣帶回了一個相當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沒有其他的出路。
只不過,連九棋發現白仲政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於是問:“你怎麼了?”
馬菲也發現,白仲政似乎有意無意地多次看向齊觀,不知道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