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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批人都開始吃飯之前,都做了同樣的事情,那就是檢測下食物中是不是有人下毒。
刑術知道,這次找譚通隨行是最正確的決定,不僅化解了好幾次危機,同時還帶來了薩木川這個會醫術解毒的能手。
賀晨雪吃著一塊烤雞肉,很不是滋味,刑術拿起一個雞腿,遞給她。賀晨雪立即搖頭:“我吃不下了。”
“不是給你吃。”刑術看了一眼遠處的賀月佳,“給你姐拿去吧,在山裡體力消耗大,不吃肉補充蛋白質,活不下去。”
賀晨雪點頭,拿著雞腿慢慢走過去,正在吃方便麵的賀月佳抬頭看著她,又低下頭去,直到那個雞腿遞到自己眼前,賀月佳這才抬頭來,正要擺手拒絕的時候,賀晨雪道:“姐,我知道你最喜歡吃雞肉,因為我也是。”
凡孟在旁邊低聲道:“收下吧。”
賀月佳拿過雞腿:“謝謝。”
“我帶了驅蟲劑,對人無毒害的那種,你要是需要,說一聲。”賀晨雪說完,又慢慢走回了刑術身邊,離開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凡孟。
吃飯的過程中,除了譚通一直在叨逼叨之外,其他人幾乎都保持著沉默,因為在這個環境中,大家都覺得很難受,只是期待著清晨的來臨,這樣便可以離開這個苗寨繼續前進,可眾人都不敢去想,明天又會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他們,也許甲厝堡比這個苗寨還要糟糕萬倍。
飯後,已經臨近十點了,因為只有碉樓被搜查過的原因,大家只能住在這裡,即便不情願,也得湊合一晚上,也不敢,也再沒時間去外面搭設帳篷。
元震八提出自己守前半夜,而徐有守後半夜,因為凡孟和賀月佳擔當嚮導的原因,他們需要充足的休息,而刑術這邊,守夜的任務自然落到了閻剛、薩木川和白仲政三人身上,三人由閻剛開始,一個守夜三個小時。
為了防止野獸夜晚偷襲,元震八一直守在外面的篝火旁邊,時不時巡視一圈後,會加些柴火保證篝火不會熄滅。
閻剛捏著匕首,提著白仲政給他的那支弩弓,在四下巡視著,遠遠看著他的元震八,慢慢上前道:“你以前是軍人?”
閻剛只是“嗯”了一聲,元震八又道:“你肯定不是普通的軍人,從你的體格和行為舉止就可以看出,雖然你退役了,但你依然在保持著以前的訓練強度,不讓自己鬆懈下來。”
“元先生,你的話有點多。”閻剛指著旁邊石屋上的一個窟窿道,“我和你不熟,要是你實在憋得難受,想找人說話,可以對著那個洞說,因為洞不會在聽完你有些話之後,反諷你,讓你不高興。”
元震八隻是笑,不再說話,兩人就那麼一前一後地站著,用靜立的方式消磨著夜晚漫長的時光。
凌晨三點,早就該換崗的閻剛這才慢慢走向碉樓,準備去叫醒應該來替換自己的薩木川,還需要等待一個多小時的元震八回到篝火前坐下,伸手去烤火,伸手的那一剎那,他卻看到了在篝火旁邊有幾隻已經烤乾的蟾蜍屍體,還有十來朵乾花。
蟾蜍屍體和乾花都擺在靠碉樓大門這一邊的篝火邊上,如果不是因為元震八想要避風換了位置,恐怕在這一頭也看不到。
“別呼吸!”元震八突然間喊道,從包中掏出兩個棉布口罩,摸出一個瓶子,在口罩上面撒了點液體之後,將其中一個扔給在門口停住腳步的閻剛,“戴上!快!”
閻剛皺眉,他自然是閉住了呼吸,但不敢戴上元震八給他的口罩,他不能確定元震八是不是在耍花招。
已經戴上口罩的元震八,蹲在篝火的另外一側,指著那裡的蟾蜍屍體道:“這是斑蟾,湘西深山中潮濕腐爛之地的特產,本身帶有毒性,旁邊擺著的這些乾花是洋金花,也就是曼陀羅花,這兩種東西靠近高溫之後,散發出來的氣溫會導致人暈眩噁心,注意力不集中,如果吸入過量,身體素質稍微不好的人,會當場死亡!”
閻剛聽元震八說得這麼認真,這才將口罩戴上,元震八也用腳將周圍的那些蟾蜍屍體和乾的洋金花撥開,又摸出一個瓶子道:“有古怪,你拿瓶子進去,挨個叫裡面的人,如果不醒,就讓把瓶子打開,將瓶口靠近他們的鼻子,應該就能醒。”
閻剛皺眉:“我怎麼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你布置的?”
“做不做由你!”元震八冷冷道,“別忘了,凡孟他們也在裡面,今夜吹的是西北風,風向正好衝進碉樓之中,有人在算計我們,我估計,應該不是我們自己人。”
閻剛也不應聲,立即進去,首先去搖醒薩木川,因為薩木川懂這些東西,可當他準備去搖醒薩木川的時候,卻發現躺在那的薩木川靠在那,瞪眼看著他,嘴唇微微抖動著。
閻剛立即問:“你怎麼了?”
薩木川無法說話,也無法作出表情來,因為他全身都已經麻痹了,閻剛立即拿出瓶子讓薩木川去聞,但聞了之後,薩木川依然無法說話,還是維持之前的模樣。閻剛只得跑到門口道:“真的中毒了,薩木川無法動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元震八起身,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打開衣服,拿出兩個小瓶子,頭也不回地扔給了閻剛:“將右邊瓶子中的藥粉與左邊瓶子中的藥酒稀釋之後,塗抹在中毒者的人中和嘴角兩側。”
閻剛見元震八那模樣,不像是他耍的花招,拿了瓶子回到薩木川身邊,按照他所說的做,塗抹上之後不到一分鐘,薩木川終於可以說話,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有人下毒!隨風吹進來的,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我身體還不是很靈活,起來會摔倒,你先去救其他人,快點!”
拿著三個瓶子的閻剛轉身,開始從刑術那一一喚醒,給他們抹上稀釋的藥粉,從被喚醒的人的表現來看,毫無疑問,屋內的人都中毒了。
薩木川積蓄力量,對著屋外喊著:“元震八!”
元震八側頭道:“噓,別說話,周圍有動靜,你們中的是斑蟾和洋金花的毒,混合毒性,會導致身體麻痹的。”元震八說完,從篝火中拿著一個火把來,因為電筒雖然照得遠點,但照亮的範圍有限,而且也無法成為較有效的武器。
元震八站在那,慢慢移動著目光,他不願意相信真的有人能神通廣大到,可以在自己與閻剛的身後無聲無息地放下蟾蜍屍體和洋金花又全身而退,周圍都是碎石和干樹枝等東西,有人踩下的話,一定會發出聲音。
終於,元震八的目光又移回了篝火邊上,緊接著他發現篝火一側扔在那裡的烤松鼠和山鼠的骨頭消失了大半,他意識到了什麼,立即爬上旁邊的石屋,朝著四周看去,緊接著又跳下去,一邊往篝火中拼命加柴火,一邊朝著碉樓內喊道:“閻剛快點!薩木川,也能起來也堅持著起來,不然來不及了!”
薩木川此時已經勉強站了起來,雖然覺得四肢還是有些不聽使喚,但依然咬牙上前,幫助閻剛喚醒著其他人,此時除了賀月佳、賀晨雪兩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清醒了,只是都無法起身,賀月佳、賀晨雪兩人雖然睜開了眼睛,但依然是迷迷糊糊的。
碉樓的元震八已經將篝火燃到最大,周圍能扔進去燃燒的東西都扔了進去,同時他也在製作著火把,一口氣做了五支火把,立在門口之後,衝到門口道:“能站起來的快點站起來,如果身體依然感覺到麻痹,就多活動下,這樣可以舒緩下麻痹的肌肉,我們都得逃了!”
刑術扶著牆與譚通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問:“到底怎麼了?”
“是石鼠!”元震八轉身看去,已經聽到那些數量龐大的石鼠在地面上奔跑發出的可怕聲音了,就如同是千軍萬馬即將襲來一樣,“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當年這座苗寨的人會離奇失蹤了!”
譚通臉色一變,意識到了元震八在說什麼,攙扶著刑術就朝著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白仲政、閻剛也一瘸一拐走了過來,徐有和凡孟也吃力地爬上窗口朝外看去,這一眼看去,看得在場所有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頭皮都快炸開了——碉樓外,篝火另外一端的五六米開外的地方,那一隻只與成年兔子體型差不多大小的齊聚在那,看到碉樓門口和窗口的人之後,那些個體型巨大的石鼠身子都立了起來,就像是人們在飯店吃飯前,總得去看一眼後院的活雞活鴨一般。
刑術愣在那,幾秒後才說:“怎麼會這樣?”
元震八一步步走到篝火前,將火把點燃,一一遞給門口的眾人:“你們背著沒清醒的人,拿著火把,大家千萬不要分開,聚在一起,準備好燃燒棒,雖然這些石鼠不算太畏懼火,但火把是咱們如今最有用的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