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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可疑嗎?”賀晨雪扭頭問道。
刑術搖頭:“現在看來是沒有可疑的地方,除了他那條不方便行動的腿。”
賀晨雪立即道:“你是聯想起了劉樹鵬所說的那四個人當中,有一個是瘸子,對吧?”
刑術道:“對,但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或者線索,當然,還有一個冒險的法子,那就是用劉樹鵬當誘餌,可從那四個人的做法來推測,這樣太冒險了,咱們不能將人命當兒戲。”
等汽車上了主幹道之後,賀晨雪才忽然問:“那你覺得我父母呢?他們可疑嗎?”
刑術看了一眼賀晨雪道:“不知道,我無法判斷,但我覺得,事情只有相對性,而沒有絕對性。”
賀晨雪問:“為什麼這麼說?”
刑術解釋道:“從天地府回來,在知道了當年的窮奇案的真相之後,我心中就冒出了這樣的想法,有時候錯誤並不是單方面的,但身在錯誤中的人,往往意識不到這一點。”
賀晨雪苦笑道:“雖然深奧,但我懂你的意思。”
另一方面,凡君一錄完口供之後,獨自步行走回了火災現場,他已經沒有辦法再進去了,現場被完全封鎖,他只能遠遠地站在街對面看著,思考著,判斷著,同時回想著傅茗偉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凡教授,我們可能還需要你的專業意見,以後還會多麻煩你,見諒了。”
凡君一從傅茗偉的眼中能看出,這個刑警隊隊長懷疑眼前看到的一切人和物。正想著的時候,他電話響了,他看著來電顯示上是賀晨雪的電話號碼,喃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說著,他接起電話,和賀晨雪約在道外中華巴洛克的一個茶館之中,接著自己就慢悠悠地杵著自己那把可以當拐杖的傘穿過老街走了過去。
當凡君一走到那家茶館跟前的時候,刑術的車也剛好停到了門口,刑術與賀晨雪下車跟凡君一打招呼,而凡君一則看著他那輛越野車,看了一眼車牌後,又慢慢走到了車尾部,用手摸著右後葉子板的位置,隨後扭頭看著刑術問:“刑術,這車是你的?”
刑術看著賀晨雪,賀晨雪立即解釋道:“不,是一個朋友的,算是無期限借給我們使用。”
凡君一摘下自己的紳士帽,指著車前道:“你們把行駛證拿出來,看看車主的名字是誰。”
刑術在旁邊搭話道:“不用看了,行駛證是假的,我查過了,我托人在車管所偷偷查過這輛車的車架號,就是車輛識別證代碼,發現是新車,與行駛證上面的完全不符,凡教授,您認識這輛車?”
凡君一走到車頭,敲了敲引擎蓋:“打開。”
刑術上車打開,凡君一指著靠近前擋風玻璃下側的銘牌道:“你看的是這個,對嗎?”
刑術點頭,凡君一轉身走到副駕駛位置,打開腳墊位置,指著那裡掃了一眼道:“這裡還有一個,你對照看看。”
刑術對照一看,發現這裡的車架號與銘牌、行駛證上的完全不一樣,也就是說,這輛車的車架號有三個,他因為知道這輛車是馬菲弄來的原因,也知道馬菲具體身份是謎,所以認為在這輛車上並沒有追查線索的價值,也就沒有認真去查。
刑術站在那,看了一眼賀晨雪,賀晨雪立即問:“凡叔叔,您真的認識這輛車?還是知道這輛車的主人是誰?”
凡君一卻是搖搖頭:“我說不出來,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捋一捋頭緒吧。”
凡君一站在那想了想,隨後走到先前右後葉子板的位置上道:“看到這裡了嗎?這裡有個十字標誌的印記,這個痕跡是我不小心弄出來的。”
刑術與賀晨雪一愣,刑術立即道:“凡教授,您真的認識這輛車的主人?”
“不能這麼說,現在這輛車是去年的新款車型,但我之前不小心用雨傘戳傷的那輛是6年前的舊車型,絕對不是一輛車!”凡君一肯定道,“而六年前,我戳傷的那輛車的車主,是古玩城的一個專營字畫的老闆。”
刑術此時脫口而出:“齊魯,齊八爺!?”
凡君一也是一愣:“對,你應該認識他,但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刑術一下就陷入了混沌當中,站在那怎麼想都無法將線索連在一起,這輛車是馬菲給的,雖然這輛車並不是齊八爺當年的那輛,卻有著相同的戳傷痕跡,也許某個位置的車架號也與當年齊八爺那輛車的相同,最重要的是,這個戳傷還是眼前凡君一當年不小心弄出來的。
凡君一嘆氣道:“走吧,進去再聊。”
三人進了茶館,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刑術坐下也不說話,看著眼前的桌子發呆。不知為何,凡君一提到車,他又聯想到了很多事情,例如說丁萬安就是個修理廠的老闆,汽車的原始車架號要重新做,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多修理廠都能做,但因為是違法的,而且基本上沒必要,所以一般人不會那樣做。
而且,這樣一細想,他覺得鑄玉會的四個首工似乎人人的嫌疑都那麼的大。
丁萬安雖然沒有嫌疑,但丁萬安在言語之中不斷誇獎凡君一,目的似乎想將刑術將凡君一那裡推,而到了凡君一這裡,又那麼巧合,凡君一又提到了這輛車的事情。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輛車是馬菲給的!馬菲到底又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刑術覺得腦袋都快炸開了,他愣愣地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也不管溫度是否合適就要往嘴裡送,隨後被對面的凡君一一把將手腕捏住。
刑術一愣,回過神來,看著直視著自己雙眼的凡君一。
凡君一鬆開刑術的手道:“年輕人,冷靜!”
第十二章:回到出發點
刑術端起茶杯,吹了吹,隨後小小地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冷靜了片刻問:“凡教授,對不起,我有點亂,因為這件事我覺得太複雜了。”
凡君一看了一眼賀晨雪,隨後道:“我先說這輛車的事情,說完之後,你再仔細地,緩慢地想一想,千萬不要著急,以前我就說過,天大的事情,哪怕是人命關天,你越著急就越沒有任何辦法,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就只能冷處理。”
刑術點頭:“凡教授,請您先說吧。”
凡君一看了一眼落地玻璃外的那輛越野車道:“實際上這輛所謂的越野車是一輛suv,我也是當年遇到齊八爺的時候,才搞明白越野車是越野車,suv是suv,兩者其實不一樣。那時候齊八爺找我來,希望我幫他鑑定一幅畫,但那幅畫是一幅近代歐洲著名油畫家的畫作,說實話,我對油畫的了解只是比常人多一點,並不精通,但畫的確是好畫……”
當時的齊八爺找到凡君一的時候,顯得特別著急,也有些慌亂,給凡君一一種那幅畫來路不正的感覺,凡君一隻得找了一個自己的摯友,算是油畫方面的專家來鑑定這幅畫,鑑定之後,認定的確出自那位畫家之手,此時齊八爺才鬆了一口氣,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水,癱倒在沙發之中。
等凡君一的朋友離開之後,齊八爺才告訴凡君一,那幅畫他是花了重金買回來的,因為當時在整個東北,很少能找到喜愛油畫的人,要出手也特別難,但他看準了這個市場。
凡君一說到這的時候,頓了頓又道:“當時那個印記,就是因為我走到車旁的時候,不小心滑倒,下意識一揮手中的傘,隨後就在上面留下了那個印記,所以,我先前看到的時候才覺得奇怪,因為我當時喜歡這輛車的樣子,後來自己也買了一輛,所以也清楚你開的是新款,當年齊八爺的是舊款。”
凡君一說完,見刑術還在思考,於是低聲問賀晨雪:“晨雪,這件事與如來之眼有關係嗎?”
賀晨雪搖頭:“還不知道,也許有點關聯吧,但我們現在知道的是……”
賀晨雪剛說完,刑術接過話去:“我現在知道的是,有人冒充鑄玉會在做一些違法的事情,具體是什麼我不太清楚,只能從現有的線索推測出,應該是高仿油畫或者國畫之類的,而且當初他們藏身用的地點就是已經被燒的絕世樓,也就是你們當初藏如來眼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你提到的齊八爺,與我正在追查的這個組織也許有關聯。”
凡君一皺眉:“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詳細地說一遍?”
刑術點頭:“可以,凡教授,雖然您也是嫌疑人之一,但我選擇相信您。”
凡君一點頭:“謝謝,雖然我不知道你相信我的原因。”
刑術緊接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徹底地說了一遍,沒有遺漏任何一個細節,足足說了好幾個小時,等他將事情完全說清楚,凡君一也差不多完全聽懂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整個茶館中也只剩下極少數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