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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晨雪抬眼看著他,又道:“追蹤凡孟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不管花多少錢,不管你雇誰,都要把他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凡君一的嘴唇都在顫抖,最終只是吐出了一個“是”字。
而此時,白仲政終於與人在河南新鄉的郭洪奎、郭十籙會合,但他們的會合十分尷尬,因為郭洪奎和郭十籙正在躲避警察的追蹤當中,因為兩人在無意之間,就成為了殺人嫌疑犯。
白仲政在新鄉已經等了一天,一天前郭洪奎和郭十籙就聲稱從濟源出發,沒想到平時坐車只需要不到兩小時的路程,他們兩人卻足足用了一天的功夫。
在那家城郊用假身份證登記入住的小旅館內,疲憊的郭洪奎和郭十籙悄然進屋,又趴在窗口觀察了許久外面的動靜之後,這才氣喘吁吁地坐到床邊上。
郭十籙累得直接躺下,雙眼卻是瞪得老大,看來是被嚇得不輕,而郭十籙大口喝著在半路上買來的那瓶白酒,一口氣就喝了半瓶。
白仲政不明所以地看著兩人,等看著郭洪奎的神情稍微平靜了一些,這才問:“奎爺,到底是怎麼了?”
“死了,我們去的時候他就死了,媽的,我們太倒霉了!”郭洪奎說著又喝了一口,“被人綁在鋼絲床下面,身體下面還擺著一個硬木箱子,我查看過,是被人踩在床上,活活踩死的!”
白仲政搖著頭:“誰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躺在床上的郭十籙依然瞪著雙眼:“是個老頭兒。”
“老頭兒?”白仲政又問,“奎爺,你們為什麼要來河南?”
郭十籙又喝了幾口酒,隨後才說:“我們來找萬清泉,綽號扁長蟲的萬清泉!華中一帶最有名的逐貨師,好不容易找到他隱居的地方,誰知道看到的卻是他的屍體,肯定有人跟蹤我們,算計我們!”
白仲政道:“奎爺,不太可能吧?按照您老的行事方法,你連我都沒有告訴,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們要去河南,要去找萬清泉,對了,你們為什麼要去找萬清泉?”
郭洪奎深吸一口氣:“我收到消息說《九子圖》重現了,還傳說《九子圖》中明確記載了奇門的地點,所以我想去嘗試找一找,當年編寫《九子圖》的九個人當中,唯一與我有點交情的就是萬清泉,雖然我知道他不會告訴我實情,但是我也想試一試,誰知道發生了那種事。”
白仲政這才回憶起來什麼是《九子圖》,又道:“這就奇怪了,按照奎爺您的說法,當年《九子圖》的編寫者,其中之一就是天朝奉鄭蒼穹,也就是刑術的師父,可是我從來沒有聽刑術提起過這件事,如果《九子圖》中真的有記載,鄭蒼穹不可能讓刑術冒那麼大的風險去那些地方尋找線索,我估計這其中有問題。”
郭洪奎尋思一下搖頭:“當年《九子圖》被編寫出來之後,沒多久就不見了,聽說九子也四處尋找過,但是沒有結果,最蹊蹺的是,聽說華南的佛山雀和開山豹兩人去過香港,但佛山雀卻是死在了回來的路上,但具體原因是什麼,不得而知,有人懷疑他們是去尋找被竊的《九子圖》。”
白仲政道:“《九子圖》中所記載的遺蹟的價值和奇門相比呢?”
郭洪奎道:“沒有可比性。”
白仲政奇怪地問:“為什麼呀?”
郭十籙此時撐起身體來說:“奇門到底是什麼,裡面有什麼,連我們郭家人都不知道,但《九子圖》中記載的那些遺蹟就不一樣了,雖然也都是只有極少人知道的遺蹟和古墓,但至少人們可以估計出這些古物的價值。”
白仲政沉默了,郭洪奎和郭十籙也沉默不語,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太直接,讓他們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更麻煩的是郭洪奎和郭十籙去找萬清泉的時候,被人看見過,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已經成為了殺害萬清泉的重要嫌疑人。
白仲政思考許久才道:“《九子圖》突然傳出現世的消息,萬清泉又在這個時候被人殺死,肯定不會是巧合,奎爺,據你所知,九子當中現在還活著的還剩下幾個?”
郭洪奎道:“華北的幽州王錢修業,華東的青肚皮馬歸遠,華南的開山豹蔡拿雲,西南的小青蓮唐思蓉,西北的銅長城伍自安,東北的天朝奉鄭蒼穹,以及關外佛陳泰東,至今為止,這7個人都還活著,我們能知道確切消息的也之後鄭蒼穹和陳泰東,至於其他人都是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
“奎爺,你和十籙得躲一段時間,千萬不要現身,其他的事情我來辦。”白仲政起身道,“你們身上的錢還夠嗎?”
郭洪奎點頭:“錢倒是夠,但現在我們最麻煩的是,必須要在短時間內離開河南境內,回老家孝城先躲一段時間,思來想去,只有老家最安全了,而且,我總覺得我們被人盯上了。”
白仲政點頭:“也好,那我趕回哈爾濱,按照原計劃呆在刑術的身邊。”
郭十籙不語,郭洪奎立即道:“仲政,你覺得刑術這個人,真的可靠嗎?”
“嗯!”白仲政點頭,“就我來看,他相當可靠,他是個很坦誠,並且幾乎沒有什麼私心的人,做事也很公平,這次去甲厝殿,如果沒有他,估計我們都死了。”
郭洪奎點頭:“好吧,還是依照原計劃,按照和刑術的約定行事,只是要多加小心,我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萬清泉的死,也許只是一個開始。”
白仲政微微點頭,隨後起身出門給兩人買些吃喝的東西,準備再多留一日,協助兩人離開河南境內之後,再返回東北。
萬清泉一死,消息立即傳遍了整個古行當,謠言也是滿天飛,但每一個謠言都基本上與《九子圖》有著密切的聯繫有人說,《九子圖》一直就在萬清泉處藏匿著,有人殺死他之後奪走了《九子圖》;也有人說,萬清泉是發現了《九子圖》的下落,想要奪回來,誰知道技不如人,被人殺死;還有人說,作為《九子圖》編寫者之一的萬清泉被殺,是因為有人要滅口,想要永遠隱藏《九子圖》的秘密,而滅口行兇者就是九子中的其他人。
一時間,河南濟源原本並不繁華的古玩市場變得“熱鬧非凡”,全國各地古行當中覬覦《九子圖》的人們都趕到了這裡,希望能夠找到蛛絲馬跡,從而尋得那副珍貴的《九子圖》。
而傅茗偉、吳志南也趕到了這裡調查萬清泉被害一案,而警方讓傅茗偉的部門全權負責此案的原因有二:其一,萬清泉是當地知名的民間收藏家,曾捐獻過大批珍貴文物給各地博物館,並且也憑藉著自己一己之力,從國外追回了不少文物,其中不乏有國寶級傳世古物,所以他的死,上級十分重視;其二,從盛豐案開始,警方的已經密切注意古行當的動向,開始更加嚴厲地打擊文物盜挖、走私等違法行為。
當然,警方還沒有從相關渠道中得知關於九子和《九子圖》的事情,所以案件進展十分緩慢。
萬清泉所住的那間地坑四合院內,大批警察正在做著鑑證工作,傅茗偉則站在院落的中部的那顆雖然枯死,但還沒有被挖走的槐樹之下,四下看著。
“地坑四合院,現在已經很罕見了。”吳志南摘下手套走上前,“現場保護得很好,但是也沒有特別的發現,這個案子很奇怪,殺人的手法也很怪異,可以肯定的是,這是預謀殺人,不是衝動殺人,更不是盜竊殺人,屋子裡面的東西沒有丟失,沒有搏鬥的痕跡,驗屍報告中,除了死者在生前喝過點啤酒之外,沒有檢驗出其他的藥物。”
傅茗偉點著頭:“這種地坑四合院在濟源很少見,應該說罕見,倒是在三門峽市的陝塬一帶很常見,你看,這種四合院是從平底向下挖出6米左右,形成大小不一的土坑,然後再在四壁鑿出窯洞來,是豫西的特有的民間建築。”
吳志南知道傅茗偉的話只是開了個頭,於是問:“有什麼問題嗎?”
傅茗偉用手摸著那顆槐樹:“槐樹又叫國槐,是庭院常用的特殊物種,但是在咱們中國的傳統中,四合院之中是不能種一顆獨樹的,這個大多數都知道,因為一個‘口’字裡面加上一個‘木’,就變成了一個‘困’字,也不能只是單獨住一個人,那就會變成‘囚’字。但是萬清泉把這兩點的禁忌都犯了,不合常理,因為古行當中的人,大多數都有些迷信吧,你注意看屋內的那些家具擺設,乍一看沒什麼,但擺放的位置朝向都沒有犯沖,恰恰這顆槐樹和只住著萬清泉一人這兩點,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吳志南尋思了片刻道:“對,我還在南面的窯洞中看到了神龕,裡面供奉著關二爺,而且,在東面的房間裡面,還有刀槍劍戟等兵器,加上我們現有的資料包括周圍人的描述,都可以證明萬清泉不僅是個收藏家,也是個武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