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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陳汶璟也笑道,“所以,我和師父認為,刑先生如果真的相信我們,可以將一部分線索交給我們,我會在合適的時間,繪入畫中,另外一方面,刑先生也務必想辦法找到我的師弟,因為此計劃必須要他輔助。”

    陳汶璟雖然沒有說破,但刑仁舉也已經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那就是假亦真來真亦假,這樣一來,真真假假之中,才不會有人那麼簡單就查清楚奇門的線索。

    安排完一切之後,刑仁舉離開,在奉天各處又呆了半個月,半個月後按照約定去教堂中面見了潘佳明,但潘佳明帶來的消息卻讓刑仁舉無比驚訝,因為陳大勛如今正在哈爾濱監獄之中。

    “入獄的理由呢?”刑仁舉不解道,“他這樣的人怎麼會犯罪呢?他也不可能與相關的組織有聯繫呀。”

    潘佳明皺眉:“不知道,查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是故意入獄的,有人安排,而且是單獨關押,我的那位朋友根本沒有見到他,也見不到他,他想辦法查了日本方面的名冊之後,發現他根本不在日本人的名單之上,換言之,有可能連日本人都不知道在監獄中關著這樣一個人,由此可以肯定,把他弄進去的人,應該是與偽滿政府高官有著密切關係的人,或者就是偽滿的高官。”  

    刑仁舉坐在那思考著,許久才道:“也好。”

    “啊?”潘佳明很奇怪,“你什麼意思?”

    “來不及了,我也得去哈爾濱。”刑仁舉輕聲道,“這場戰爭不知道還得持續多久,越是亂世越容易出事,我所做的事情只差最後幾個步驟了,在外面相反不安全,所以,我也想進監獄,就進陳大旭所在的那座監獄。”

    潘佳明急了:“你以為那是玩嗎?偽滿的監獄,有幾個進去還能出來的?”

    刑仁舉笑了:“佳明,對我來說,死在監獄中,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要計劃能完成,無所謂了。”

    “九哥!”潘佳明又一次口誤叫了刑仁舉從前的名字,因為他實在急了,“奇門就真的那麼重要嗎?想當年咱們為了孝金犧牲了多少?”

    刑仁舉點頭:“重要,那是我的信仰,就和你要忠於你的信仰是相同的。”

    潘佳明不知道如何回應,只是問:“你真的決定了?”  

    刑仁舉默默點頭,潘佳明深吸一口氣:“我會安排的,這件事不難辦,但需要時間,需要做一系列的工作,否則會讓人發現你是故意入獄的,那等於是羊入虎口。”

    刑仁舉笑道:“我這隻羊是餌,餌中有鉤,老虎吃了,會卡在脖子裡的。”

    潘佳明與刑仁舉簡單道別之後,分道揚鑣,刑仁舉繼續留在奉天等待著消息,隨後在不久之後坐上了去哈爾濱的火車,在那裡居住了一段時間之後,按照潘佳明和其朋友的指示,在哈爾濱犯事兒,隨後被捕入獄,順利進入了那座監獄之中,也順利見到了陳大勛,完成了自己最後的計劃。

    從那之後,刑仁舉再也沒有見過潘佳明,他並不知道在自己自決於刑場之後,已經被調職到偽滿警察廳的潘佳明,也因為一次掩護行動被捕入獄,隨後被偽滿方面執行槍決,而執行槍決的地點就在刑仁舉死去的刑場之上。

    那個時代,人們為了自己的信仰和理想,放棄了所有,在整個中國,他們的經歷可能連插曲都算不上,但在他們自己的人生軌跡中,卻永遠環繞著共同的旋律。

    ……

    當傷痕累累,一無所獲的申東俊返回哈爾濱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被刑仁舉耍了,他開始對刑仁舉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同時他再次遇到了那個曾經在火車上見過的神秘蒙面人。  

    那天,申東俊回到自己在哈爾濱的那個家中時,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保姆就給他開了門,幫他脫下了大衣,告訴他不久就可以開飯了。

    申東俊只是點頭:“晚點吃飯,我有點累,回書房休息會兒,等會兒叫你。”

    保姆點頭離開,申東俊徑直上了二樓,當他打開書房的那一刻,立即拔出了腋下的那支南部式16連發手槍,瞄準坐在躺椅上,背對自己的那個人。

    “你是誰?”申東俊立即問。

    那人起身來面朝申東俊,申東俊這才發現此人應該是火車上的那個蒙面人,因為其穿著打扮都與那天一模一樣,但申東俊並未因此放下手槍。

    蒙面人的雙手垂在兩側,平靜道:“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些,你應該知道的情況。”

    “說。”申東俊簡單道,將書房門關上,靠門站好,槍口也順勢抬高。

    蒙面人顯然並不畏懼他的槍口,只是道:“你盯上的刑仁舉的資料是我給的,但只給了一部分,這次你去牡丹江,是中了他的計,雖然我開始也不知道,因為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奇門在哪兒,只有他和某些人知道,至於其他的‘某些人’是誰,我也在調查當中。”  

    申東俊問:“你認識他?”

    “是,他也認識我。”蒙面人的聲音變得沙啞,隨後又笑了下,“你不用這麼緊張。”

    申東俊笑道:“習慣了。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不,我來是為了告訴你,你還有機會。”蒙面人道,“我收到消息,他會故意入獄。”

    申東俊奇怪道:“故意入獄?”

    “對,不久之後,他會因為犯事被關進這裡的道里分監。”蒙面人說著打開書房的窗戶,“這樣一來,你就不用費勁找他了,我的話說完了,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說著,蒙面人就要翻窗而出,申東俊上前問:“孫秘書長怎麼說?”

    蒙面人扭頭:“你真的想和他分享奇門的寶藏?我可不信。”

    說著,蒙面人翻窗跳下,申東俊追到窗口往下看的時候,看到蒙面人幾個起跳,就消失在院落的牆壁之上,看來身手是相當了得。  

    申東俊插回槍,雙手撐在窗台之上,吹著迎面襲來的寒風,寒風之中已經夾雜著春天的泥土和青糙的芳香,他知道,那是最後的機會,也知道日本方面即將擴大戰事,遲早有一天會與美國開戰,作為一個情報人員,多方面的判斷還有職業敏感告訴他,那是自殺行為,因為美國正期待著一場全面戰爭改變在國際上的地位。

    “二十年之內,滿洲國就會成為世界上最富饒的國家之一!”

    申東俊想起那個傀儡皇帝的話來,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二十年?滿洲國還能撐十年嗎?難,能撐五年都不錯了。

    不久後,申東俊真的如願以償在道里分監再次見到了刑仁舉……

    第四章:突然之間

    刑術和賀晨雪在拍賣所的獨立式個人倉庫中見到那幅陳汶璟的絕世畫時,兩人都驚呆了,應該說從外層保護層被慢慢揭開的那一剎那,兩人就聞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但再細聞,好像香味還與香水一樣分為幾個階段,有頭味、中味和後味,然後再如此重複,而陳大旭的那幅畫根本沒有這些。

    主管和工作人員打開包裝之後,主管低聲道:“其實我們也很想再次打開,齊先生上次送來的時候,我們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都很想再次親眼目睹一下,不,應該說聞一聞,我幹這一行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畫,冒昧地問一下,不知道刑先生現在是否有意拍賣這幅畫呢?這麼說吧,底價肯定會高於您的預計。”  

    刑術看著已經擺在畫架上的絕世畫:“你以前也這麼問過齊八爺吧,他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謝謝你。”

    主管滿臉遺憾,領著一眾工作人員離開,然後將門關上,叫了拍賣所的保安守在門口,並且叮囑在客人沒走之前,他們不能離開門口半步,因為那幅畫的價值就連這裡的高級鑑定師都拿不準。

    賀晨雪走近之後,輕輕聞著:“畫中花不僅栩栩如生,而且還能散發出香味,簡直就是奇物。如果是剛畫出來的帶香也就罷了,可隔了幾十年依然這麼香,我真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

    刑術看著畫,也不說話,只是站在那看著。

    賀晨雪繞著畫走了一圈又一圈,不斷感嘆著。

    許久,刑術道:“這幅畫我不能帶走,必須留在這裡,這裡的安保措施齊全,溫度適合,是個好地方,比我那當鋪好上千倍不止。”

    賀晨雪奇怪道:“你不準備仔細調查調查嗎?”

    “我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刑術搖頭,“這幅畫巧奪天工,我擔心會毀壞什麼,但是,我覺得這幅陳汶璟的畫,還有那幅陳大旭的畫之間,應該有什麼聯繫,按照之前從地下俄國人日記中發現的實情,還有那個人所講的事情,由此可以判斷,陳汶璟和陳大旭應該都認識刑仁舉,而這一切都是刑仁舉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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