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103頁

    刑術剛說完,張姓護士就很激動地吼道:“你敢對我女兒怎麼樣!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

    刑術一愣,因為他先前絕對不是拿她女兒在威脅,所以張姓護士這麼大反應,只會讓他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姓張的護士,沒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和背景,也沒有身手,之所以給那些人賣命,或許就是因為她的女兒被他們威脅?

    刑術讓張姓護士在那大吼大叫了許久,也不喝斥她閉嘴,也不讓廖洪美阻止她,只是等她發泄完畢,開始低聲哭泣的時候,這才道:“張護士,我可以幫你,我還可以幫你女兒脫離困境,前提是,你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

    張護士許久才緩緩搖頭道:“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你是鬥不過他們的,沒有人可以,他們連警察都敢殺。”

    張護士說到這,刑術一愣,田煉峰雙眼都瞪圓了,閻剛皺眉上前,走到刑術跟前盯著電話,又看著刑術。

    刑術深吸一口氣,問:“他們是什麼人?”

    田煉峰在一側小聲道:“黑社會?”

    刑術見張護士沒回答,捂住電話道:“別插嘴!中國大陸就沒黑社會,只有帶黑社會性質的流氓團伙!”  

    許久,喘著氣的張護士開口說道:“他們說自己是鑄玉會,對,是鑄玉會。”

    刑術打了個寒顫,抬眼與閻剛對視著。

    怎麼會是鑄玉會?

    《奇貨》

    第一卷。天地鏡(完)

    敬請期待

    第二卷 絕世樓

    第一章:羈押者

    1940年2月7日,農曆臘月三十,除夕。

    距刑仁舉在偽滿新京刑場離奇死去還有五年零一個月零一天。

    他身處的偽滿洲國濱江省哈爾濱市監獄道里分監內,沒有絲毫過年的氣氛。

    不管是守衛,還是監獄中的犯人,似乎都意識不到今天是什麼日子,因為即便是今天,牢房走廊盡頭的那間審訊室中,依然會傳出來陣陣哀嚎聲和啼哭聲。

    刑仁舉靠著監獄的一角坐著,腦袋靠在一側的牆壁上,耳朵緊貼著牆壁,雙眼緊閉,左手握拳頂在牆壁之上,很有節奏地彈動著手指,仔細聆聽著手指彈動牆壁傳來的聲音。

    坐在刑仁舉對面的犯人一直盯著他,這個人叫綦三,原本是哈爾濱道外碼頭的一個監工。早幾年因為賭博的關係欠了本地一個幫會很多錢,差點被人綁上石頭沉進松花江,後來鋌而走險幹上了攔路搶劫的勾當,被警察抓住。  

    抓住他的警察見他熟悉碼頭的情況,勸說他當了編外警察,也就是俗稱的密探。每個月定時給他發薪水不說,只要線報正確,抓到了“違法分子”,就會得到一大筆酬金。而警察所指的“違法分子”,則是潛入偽滿來的各路間諜,無論是國民黨……蘇聯或者共產國際方面的。

    但好景不長,綦三畢竟沒有受過系統化的反間諜訓練,很快便被駐紮在碼頭附近的一個特務小組注意,於是設套,讓他以為自己掌握了大魚的線索。

    做密探的都清楚,小魚小蝦的線索交給警察廳特務科方面,有點好處是自然的,但是大魚大蝦的線索一旦交出去,密探的功勞就基本上會被減到最低,最多能撈口湯喝。所以,這個時候大多數密探都會選擇將線索交給日本憲兵隊或日屬特務機關,因為這樣做的話,不僅能吃到肉,還會被日本特務機關納入外圍反間諜系統,生活上基本就有了全面保障。

    於是,綦三中了套,變成了一個謊報線索的密探,間接性害死了不少日本人,讓突入所謂中統據點的三名日本特務加五名憲兵被炸得支離破碎。

    隨後,綦三被憲兵隊抓了起來,審問之後扔進了這座監獄之中。

    

    綦三一直盯著刑仁舉,他進來已經半個月了,但刑仁舉從未搭理過他,他完全找不到合適的契機與對方搭話。

    “綦三!”一名獄警走到牢房外,將警棍搭在鐵欄杆之上,發出“咣當”的巨響,把綦三嚇了一跳,他趕緊爬到門口,扶著欄杆站起來,保持微微鞠躬的姿勢。

    獄警看著綦三,目光又掃了一眼角落中的刑仁舉,隨後道:“有人來看你,把手伸出來!”

    綦三立即從牢門的開口中伸出雙手,讓獄警給他戴上手銬,隨後轉過身舉著手慢慢退出來,讓獄警將手銬的鐵鏈綁在腳鏈之上鎖死——這些都是必須程序,就是防止犯人偷襲獄警越獄。

    一年前,這座監獄裡曾經發生過一次精心策劃的越獄,當時關在這裡的三個犯人,趁放風之際,徒手殺死了5名獄警,搶了一挺輕機槍和兩支三八式步槍,又擊斃了12名武裝獄警,但搶來的手榴彈並未炸開監獄大門,隨後被緊急趕到的日本憲兵隊以優勢火力壓制,最終三人自殺身亡。

    日軍情報部門對三人的身份進行了詳查,足足查了半年多才發現,這三個人,其中兩人是國民黨軍統人員,另外一人是方面曾經派往蘇聯學習諜報的一名特工。三人被抓的時候,因為都是被牽連,故此沒有暴露身份,從那天起,日軍加緊了對監獄內人員身份的深層次核查。  

    綦三被獄警押走的同時,另外一名獄警從對面走來了,還對押著綦三的獄警點頭示意。

    押解綦三的獄警點頭回禮,但覺得奇怪,覺得這個人面生,雖然監獄很大,不是每個人自己都認識,但這個人的面容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於是在押解綦三到審訊室門口的時侯,問著站在那裡抽菸的班長:“剛才進去的那個人是誰?怎麼沒見過呀?”

    班長嘆氣道:“你少問,人家在警察廳有關係,聽說是次長家的親戚!不該你知道的別問,會惹禍上身的。”

    獄警點頭表示明白,將綦三塞進審訊室中,關門的時候,看了一眼背對著門口,穿著一身風衣,帶著紳士帽,煙不離手的男子,緊接著關門,又問:“這人到底誰呀?隔三差五就來,而且每次都是見這個綦三。”

    班長將獄警一把拉到角落,壓低聲音道:“你他媽不要命了!?這傢伙是日本人!警察廳情報科科長!上次有個兄弟得罪他了,還沒走出三步呢,就被他直接把手腕給掰斷了,這傢伙是個瘋子!”

    獄警倒吸一口冷氣:“他就是那個申東俊?這不是朝鮮名字嗎?”  

    班長拍了獄警一巴掌:“你管他是朝鮮人還是日本人,反正是咱們惹不起的人!”

    獄警立即站在那不說話了,班長看了一眼審訊室的大門,脖子一縮走掉了。

    被班長稱為警察廳次長親戚的獄警走到了刑仁舉的牢房外,看了一眼對面的牢房中,那裡的犯人因為得病發著燒在那呻吟,處於恍惚狀態,於是他從袖筒中摸出一把模樣奇特的干糙扔了進去,掉落在牢房的地上。

    靠在角落中的刑仁舉看到那把干糙掉落在地上的時候,不由得一驚,抬眼看著,隨後聽到站在那的獄警低聲道:“陳九斤?”

    陳九斤是刑仁舉以前的名字,知道他這個名字的人極少。

    刑仁舉聽著那熟悉的聲音,看著那把他以前一直不離手的“續命糙”,立即小心翼翼上前,左右看著,皺眉壓低聲音道:“興安!你怎麼來了?”

    來的獄警不是別人,正是刑仁舉早年在久安當鋪收的徒弟田興安,自當年中元節之夜告別之後,距今已經很多年了,如今的田興安已經是45歲的人了,較比當年沉穩了太多。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刑仁舉咬牙道。  

    田興安低頭低聲道:“當年師父離開山海關之後,我就沿途打聽,知道師父到了關外,於是辭了朝奉的職位,一路追來,找了師父多年,一直沒有任何音訊。前幾天,我兒子的朋友來家裡做客,他包裡帶了一份監獄人員核查名單,我看到上面有您的名字,就想辦法進來,沒想到,真的是您。”

    多年來,田興安一直沒有放棄找尋師父的消息,所以什麼機會都不會放過。

    刑仁舉欣喜道:“興安,你都有子嗣了?”

    田興安看了看四下,微笑點頭:“叫田雲浩,今年20歲了,參加了海軍。”

    刑仁舉一驚:“海軍?滿洲國的海軍?”

    田興安立即道:“師父,你放心,我的兒子不可能當那些雜碎的走狗,那只是他表面掩飾的身份,實際上他是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的人,這小子以為我不知道,這點東西哪兒能瞞得過我,我可是師父您教出來的。”

    刑仁舉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田興安又問:“師父,我時間不多了,您為什麼會來關外?為什麼會被抓起來?我得想辦法把您救出去。”

    刑仁舉搖頭道:“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把那雙筷子保管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快走吧,別管我了。”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103頁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